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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爱,她打了一个冷颤,看看桌上的几个大人,她心头刺痛,这痛顺着血管蔓延到脑袋,蔓延到四肢,她极力掩饰这痛苦,在众人欢笑声中,她只能沉默,开口说一个字,她都怕会忍不住流泪。
这晚,在连绵不断热闹的鞭炮声中,陈分做了一套数学卷子。
卷子被眼泪打湿,手脚冰凉,整个人埋进被子,眼泪无声的流。
第二天去走亲戚,她眼睛红肿。
陈志文问她眼睛怎么了,陈分说眼睛痒,自己挠的。
孙静用不高不低但两人都听得到的声音说,“你这样,老家亲戚还以为我们怎么你了。”
“那要不我今天不去走亲戚了?”
陈分说。
陈志文皱眉,“那不是更让亲戚说三道四?”
陈分不出声了。
她到浴室又用冷水敷眼睛,没有暖气的春旺镇,刺骨的冷水敷在双眼上,清醒而刺痛。
果真,自有观察仔细而八卦的亲戚看到陈分的眼睛,问她,“你这眼睛怎么了?哭肿的?”
“不是的。”
陈分说。
“那怎么弄的?”
“眼睛痒,我自己揉的。”
亲戚用一种你不用说谎,我早就知道真相的眼神看陈分。
陈分无法再辩解,只能沉默下去。
7
新学期开学两周后,荷川市的几所中专技校到春旺中学招生。
2007年,大学扩招已经有好多年,报考中专的学生越来越少。
为了生源,这些院校会专门来人在学校开招生讲座。
学习好的学生自不会关注这些,学习不好的更是对此没有兴趣。
每一次讲座的教室都只有寥寥几人。
而陈分,每一个学校的讲座她都参加了,她决定报考荷川市师范学校。
据说学校毕业生大多在各个小学就业。
再不行,陈分想,她还能去教幼儿园,是稳定得可以做一辈子的工作。
李雪知道了陈分的打算,特意找陈分谈话。
开学的摸底考试,陈分考到班级第十,李雪认为她还有进步的空间,再努一努力,冲击一中都是有可能的。
李雪问陈分怎么会想读中专。
陈分选择实话实说,“我想早点工作赚钱。”
“你家经济应该还行啊,并不是没钱供你读书。”
李雪知道陈分的爸爸陈志勇最近刚升了职,在轮渡上除了财务不管,其他都是他一手抓。
陈分不知道李雪说的是她哪一个家,但哪一个家都不是她真正的家。
她对李雪的话只能沉默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