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宁去卫生间洗漱,期间接到北京打来的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去,他说就这两天。
一年为数不多的假期全耗在了司晴身上,偏偏她身边没有一个可以照料她的人。
想到这里,徐宁脑海中忽然冒出了穆随的脸。
他没把司晴的病说出去是因为他知道司晴怎么想的。
她不会想让这件事有太多人知道,况且他有义务保密。
非亲非故又一脸担忧,徐宁能猜到他是司晴的追求者。
病房里很安静,这里只有她一个人,另外两床都空着。
“司晴,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放弃你自己,明明还有大好时光去消磨,你非要到处跑,你是一心求死吗?”
徐宁质问他,老气横秋的模样,实在罕见。
司晴掸掸被子上的灰,没听进去他的话。
正午的阳光钻进病房,细微的灰尘在空气里一闪一闪。
“我不想再做化疗。”
司晴平静地叙述,像是滩沉寂的死水,没有任何波澜。
“司晴!
你是疯子。”
徐宁气愤起身,他极少发怒,面对病人更是温和,
这次他真的生气了。
他说她是疯子,司晴心口一窒,徐宁有什么资格指责她的决定。
徐宁和她无亲无故,管着她做什么。
“是,我就是!
你快回北京吧,徐医生你就是说一千遍一万遍我也不会回北京治疗!”
司晴扬声吼道,“你有什么资格干涉我的决定,你凭什么指责我。”
司晴微微仰头,言辞激动。
徐宁不想管她了,她的事和他确实没关系,都是他多管闲事。
于是,他拧着眉收拾东西回北京。
等到徐宁走后,司晴不争气地哭出声,她没资格吼徐宁,明明心里想要一份关心,却把人越推越远。
再一抬头的时候天暗了,望向窗外是明亮的灯光,树叶泛着萤绿的光。
司晴不顾手上的针管,双手抹泪,拔掉了输血管。
想要和徐宁道歉的话哽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人是矛盾的,就像此刻她不知道该往那里去。
没有家,哪儿都不是家。
打开航班看了最近一班飞机,是飞往广西北海。
说走就走,司晴去前台缴费,护士想拦下她,架不住司晴一心要走,拦也拦不住。
20:30,她回到别墅提上原本收拾好的行李往大理机场去。
站在登机口前,纯白的灯光洒下来,徐宁犹豫半晌没踏进去,转过身往回奔。
他很少生出这样的愧疚不安,却在此刻有一种焦躁恍惚的情绪,从心里密密麻麻的蔓延出来。
司晴身边没有人,她没有亲人,没有至交好友。
徐宁越跑越快,拦下一辆出租车,窗户大开,风卷起头发,薄薄的一层汗被带走。
路灯一盏盏往后退,交错而过的车流,加剧了他心里的不安。
徐宁急道:“开快点师傅。”
师傅无奈地摆摆手,“再快就要罚款了,先生你别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