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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脏难受不堪,仿若被自己幼小的手拉扯着。
他低低地吸了口气,自言自语地道:“过去了,早就过去了。”
确实早就过去了,娘亲的遗体业已腐烂了皮肉,暴露出了白骨,甚至连白骨都在时光的磋磨之下,变作了一捧黄土。
眼前的“娘亲”
他救不得。
“娘亲”
将儿子擦拭干净后,又去解衣襟。
陆厌赶忙别过了头去。
“娘亲”
疼得不住吸气,却出不了乳汁。
陆厌记得“娘亲”
因为营养不良,直至他满月都没乳汁。
后来,“娘亲”
恳求嬷嬷请来大夫为她通乳,她才勉强挤出些乳汁,只是远不够他吃的。
故此,他可以说是依靠米乳长大的。
“娘亲,莫要再为难自己了。”
然而,“娘亲”
是听不见的。
婴孩的哭声延绵不绝,甚至堪称凄厉。
却原来,饥饿的婴孩能发出堪比鬼哭狼嚎的哭声。
“娘亲”
趔趄着到了柴房门前,一下又一下,不断拍打着。
月上中天,外头无人。
“娘亲”
不死心,一边叩门,一边哀求,泪流满面。
忽有一声鸦鸣划过,应和着婴孩的啼哭,愈显凄厉,似乎昭示了自己的孩子活不了,吓得“娘亲”
更为用力地叩门。
“咚,咚,咚……”
震得柴房门摇摇欲坠,却死活叩不开。
陆厌瞧过地上浓重的血痕,端详着不计自己生死的“娘亲”
,忍不住抬起手来。
手覆上门扉,正欲一推,突然,“娘亲”
站了起来,冲他笑道:“好孩子,你长大了。”
“娘亲”
怀中的婴孩跟着向他张开双臂,咿咿呀呀。
他鬼使神差地抱起自己,下一息,婴孩的双手穿透了他的心脏。
顷刻,瘦弱的小手抽出来,沾满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