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风细雨的问候却让为首的小厮冷汗直流,他哆嗦着膝行两步到了众人的前头:“是……小人。”
岑羡云用茶盖撇开茶水上的浮沫,低垂着眼眸,不发一言。
气氛越发的低沉压抑起来,豆大的汗水从小厮的额角滑落,“啪嗒”
一声摔在石砖上,粉身碎骨。
“小人半夜腹痛不止,因而擅离职守,还望小少爷——”
他惊慌失措的抬起头,妄图用可怜的姿态引起这位慈悲主子的宽恕,然而他对上的却是一双冰冷到极致的眼瞳。
他的身子陡然颤了颤,求饶的话卡在喉间,不上不下,坠得心中发慌。
锐利到过分的视线,让他生出所有隐瞒都无所遁形的裸露感,他恨不得将自己缩成一团,以此逃避小少爷凌厉的视线。
小厮的心理防线已经接近与没有,岑羡云却没有趁此机会继续追问,反而移开了视线,看向挤在人群中间,不慎显眼的大丫鬟:“如墨。”
唤作如墨的丫头就要稳重多了,她不动神色地压下脑袋,半蹲着挪到前头来:“奴婢在。”
岑羡云连眼皮子都不曾抬一下,冷冰冰的问:“昨夜是谁守得夜?”
话已经到点明到这个份上,抵赖不承认已经没有了意义,如墨俯首叩地,抖着声音承认:“昨夜是奴婢守得夜,奴婢是个懒骨头,又见陵游少爷徘徊在屋外,故而……故而生了歹念,叫陵游少爷守在外头。”
一旁的嬷嬷听闻此言气极了,若不是顾及着小少爷在此,她非得上去抽死着丫头不可!
小少爷方才大病初醒,谁晓得病情会不会反复,这丫头竟然还敢躲懒!
岑羡云没多少情绪起伏,他放下手中的茶杯,瓷器磕在木桌上发出清脆的碰撞音,他实在是疲惫,抬手撑着脑袋淡淡道:“你一人躲懒,竟然能叫的七八人都跟着离开,如墨,一年的功夫,竟然就叫你把院子里的人摸得这么熟了?”
此话一出,如墨颤抖的脊背停下,她惊愕的抬起头,仿佛第一次看清这个看似慵懒,万事不放心上的“小少爷”
。
“拖到院子里去,杖毙。”
轻飘飘的话语好似他说的不是人命关天的事情,而是在轻声感叹今日天气甚好,屋内的人都怔愣在原地,迟迟没有动作,岑羡云轻描淡写地补充道,“下手莫要太狠,叫她能多挨写时辰,好叫大家晓得背主是什么下场。”
“小少爷……”
嬷嬷大惊,张嘴就要解释,她实在想不通一团和气的小少爷怎会突然张口就是打打杀杀。
她下意识地想要劝解,话不曾说出口,被两个侍卫架住胳膊的如墨先嚷起来:
“我是大皇子的人,你不能杀我——”
恰巧,岑羡云抬头,看见了站在门口的王庭,前言王庭听到了多少他并没有把握,但如墨这句嚣张的叫嚣,他听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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