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无须多虑了。
洛家仗着有几分薄产非要抢她,不如就叫他们离散各处,再无凭依,也好让她无处可去。
求不得的爱苦叫他畏手畏脚……远不如日日相对,怨憎会。
她只能待在他身边。
他渐渐嘴角微勾,在黑暗之中无人知晓,只被后视镜照出。
像在寂静之处,本该拈花微笑、满目怜悯的佛像越笑越开,尽是邪异狰狞的欢喜,灯光如烛,暗红闪烁,森然凶戾。
他毫无顾忌。
没关系。
她既然不知道底线,他就帮她一把。
小孩子不懂事,这些本来是他的责任。
“我的阿娴啊……”
他暗含喜悦,却佯作忧愁,轻叹一声,伸手抚弄她的后脑,从头顶摸到颈后,一下一下,顺她的头发。
哭闹也罢,就待在他怀里吧。
金娴趴在他腿上,看不到他的脸,对他的心理活动一概不知。
她只能感觉到他在摸她的头,跟以前一样,像长辈,像爱人,像她最能亲近依赖的人。
明明干着畜生不如的事,为什么装得这么温柔。
恨他都显得像是她的错。
眼泪夺眶而出。
“……你……不负责任……”
她哽咽着,失去所有力气,“……都要跟别人结婚了,为什么不能放过我——”
“……”
戚梦年唇角的笑意淡了淡,敏锐地捕捉到了奇怪的字眼,勉强暂停脑子里的念头。
“……别人?”
金娴只以为他到了现在还要狡辩,狠狠捶了一下他的腿:“别装傻!”
她怒道:“你不是要跟洛歆结婚吗——”
戚梦年脸上的笑彻底消失了,异常的兴奋淡化,重归温和的面具。
他沉默几秒,叹了口气:“唉。”
“你从哪个蠢货嘴里,听了这些不着边际的傻话。”
劫后余生似的庆幸有一点,但不多。
他皱眉失落,一时怅然,像等着天塌,也想好了办法修补……却又用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