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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再丰盛的宴席也只坐了两个人,除了李徽,没人觉得自己可以和庆帝同坐一桌。
他府中大厨是比不过宫中御厨,他便另辟蹊跷:“陛下长居宫中,少不了山珍海味,但可曾见过这些美食。”
庆帝低头不语,一旁的太监却是立刻心领神会,先替他尝了尝李徽指着的菜肴,片刻后觉得无事,这才恭恭敬敬地为他呈上。
这番防备实在是削减李徽兴致,他放下筷子,语气暧昧:“陛下若是担心,我替陛下试毒就是了,何必劳烦他人呢。”
若是耳朵没问题的都听得出来他这言下之意,何况是庆帝身边的人精,一旁的太监将头低得更低了,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庆帝品尝了他所说的美食,但没有发表如何看法,他仍然挂念着其他:“宣侯所说的战术是什么?要如何渡过曲江天险?”
李徽彻底没了笑意,他先给自己倒了半杯酒,摇晃了半天,才开口道:“那得看陛下的需要了,若是不担忧百姓性命,就炸掉,若是要保全珙州,是得花点时间。”
他这幅心不在焉的姿态让庆帝皱了眉,有些怒意:“宣侯可认为朕是草菅人命之人?”
李徽没有立刻回应,而是再倒了一杯酒,递到庆帝面前。
庆帝看着他递过来的酒杯,一旁的太监正欲替他接过来试试毒,他便抢先一步接了过来,看着李徽因为他的举动露出笑容。
李徽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然后带着笑意看着庆帝,庆帝犹豫片刻,也跟他一样一饮而尽。
“陛下豪爽!”
李徽鼓了鼓掌,也不继续逼人了,立刻就将筷子尾沾了点酒,在面前的桌前画了起来,边画还边解说道:“曲江天险不过是这一段,恰好平原开阔而河流湍急,可谁说我们必须走这一条路。”
他离得远,庆帝并不能看清他在画什么,可李徽好像并没有发现这一点,仍然在自顾自地滔滔不绝,庆帝不得不站起身,走到他身后,认真看他的战术。
也许是酒醉人,又或许是灯光太昏暗,就在庆帝扶额恼着自己什么时候酒量怎么这么差的时候,忽然觉得眼前之人看不清面貌了。
“......属下认为强行突破离镜还是太过凶险,况且眼下也不急着击退魔军。”
什么离镜?什么魔军?庆帝眨了眨眼,想要看得更清楚,可无论怎么努力,眼前都仿佛蒙上了一层雾气。
见到庆帝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李徽停下了解说,起身扶住了他,偏过头看向不知所措的太监:“陛下似乎是乏了,今夜恐怕得留宿府中了,劳烦傅公公知会一声了。”
太监看了看半阖着眼的庆帝,又看了看李徽,最后还是点点头,出去交付了另一个人,往回走时突然脚步一顿,他似乎并没有告诉那个宣侯自己姓甚名谁。
庆帝确定觉得自己恍惚之中好像做了一个梦,但在梦里他似乎还是帝王,许多人对他俯首称臣,他的身边时常跟着一个人,他渐渐地记得了那个声音,可无论如何他都无法看清他的脸,他好像一直都低着头,和其他人一样毕恭毕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