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肿如核桃,看来刚刚大哭过一场。
小孩子就是这样,不怕他哭,就怕他不哭。
哭过了,情绪疏通,也就没事了。
李纤凝先同解小菲去了神仙居,秋言居住过的房间。
老板娘为他们引路,边在前面走边咕哝,“好模好样的一个娘子,谁承想做出这等事来,传扬出去,都知道我这店叫杀人凶手住过,谁还敢来?”
原来秋言的房间就在先前仇璋为她清洗血迹的房间隔壁,李纤凝慢悠悠踱着步打量,问老板娘,“她住在这里的几日,可有什么异常,或者说过什么不同寻常的话?”
“她为人沉静,每日除了下来用饭,间或出去一两趟极少与我们碰面。
纵是碰上了,也不过是一两句不咸不淡的寒暄。”
“她有没有提过来这里做什么,毕竟一个独身女子住店太过不同寻常,老板娘心里也一定好奇?”
“不瞒娘子说,我确实打听过。
她答得含含糊糊,说是来见一位故人。
再问就不答了。
我们开门做生意,总得有点儿眼力见儿,不能一味地刨根究底,惹主顾不快不是。”
“除此以外,没别的了?”
“别的……”
老板娘额头皱起三道褶,一双八字眉经这一皱,朝上牵引,更像“八”
字,“她似乎是长安县人,不是咱们万年县的。”
“何以见得?”
“原话记不得了,但是某一日她确实说过东市东西贵,却不见得比西市好这样的话。
这话不像常逛东市的人会说的。”
说着说着,巴掌猛然合十,脆凛凛的一声响,“可不是长安县人么,葛家就是打长安县搬来的,若非以前有仇口,她犯得着杀人么,谁又不是疯子!”
“葛长山是打长安县搬来的?”
“两三年了,原来住颁政还是布政来着,记不清了。
反正贴着皇城。”
老板娘说到这里,瞅着楼下葛家灰鳞鳞的屋脊,怅怅叹了口气,“梁小娘子年少活泼,没事总爱来我店里坐坐,说说笑笑。
哪料到一眨眼人就没了。
世事难料啊……”
在老板娘怅惘的神思中,李纤凝道谢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