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儿喜滋滋抬头看向谢妙旋,抬眼就看到谢妙旋回她一个冷冷的勾唇笑,“你,下去,跟年嬷嬷说就地休息一个时辰。”
翠儿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愣了愣。
车内只有她和谢妙旋,这话的确是对她说的。
翠儿脸上的笑容就落了下来,这翻过山就能跟宗族的接应了,她可不想节外生枝,便忍着气说道,“女郎,翻过山就可以跟族中的来接应的人碰面了,还是不要耽搁时间休息了,回去以后你想休息多久都是可以的,族中的人在另一头等着你,你现在要休息,让他们等着多失礼。”
在马车旁一直都有一名部曲环护左右,得到了谢妙旋的吩咐,拉停缰绳,调转马头朝着车队最前面而去。
作为这个队伍的唯一主人,谢妙旋应该被安排在车队中间保护起来才对,可是她竟然听了年嬷嬷的话,让装着家财的马车在中间,童养夫谢元驹打头阵,自己反而落在了后头。
殿后是那么好殿的?
这一路行来,遇到了几次流匪,要不是部曲奋勇杀敌,谢元驹也全力照顾着,怕是谢妙旋是第一个被遇到流匪给劫掠杀掉的。
因为要头尾兼顾,这次从南海郡带来的五百部曲也只剩下了不到两百之数了,幸得再行进半日功夫,就可以到达京都。
跑过来通知谢元驹的部曲大牛小声在他耳边说道,“老大,女郎叫你过去,不过我看女郎脸色怕不是好事。
女郎最近听那老妪的话良多,怕又要出幺蛾子,兄弟们都担心到了京都怕是没有我等的容身之地。”
谢元驹拍了拍大牛的肩膀,“莫要担忧,女郎不是那等人。”
这话其实谢元驹自己都不信的,但这一路他不得不时时说给大家伙听,将士出征在外军心不可散,他们这一行人很难带着这么多的财宝度过这遥远的千里路程,也是一样的,人心不可散!
人心一旦溃散,想也知道是什么后果。
他面色冷静的跟着大牛到了谢妙旋的马上旁,利落的翻身上了车辕,敲了三声门扉,便拉开了马车的门。
翠儿顿时生气了,眼睛瞥了过去,嘴巴朝着谢妙旋高声,声音里满是斥责的味道,“女郎你就是太纵容某些人了,教他不识好歹,行事如此无所顾忌,一点儿没有外男该有的避嫌。”
翠儿的话一字不落的听到了他的耳朵里,谢元驹眉头一皱,这翠儿当真是越加不讲规矩了,谢家好歹是清贵世家,哪曾有世家奴仆敢这样当主家面奚落言语,简直毫无规矩可言,在内尚且如此,在外怕是会平地给主家惹出祸端。
更何况这等贴身侍奉之人乃是爬高踩低之辈,怕是对谢妙旋也没有丝毫的敬畏之心。
他曾经劝诫过谢妙旋,点明过其中厉害,只是她并不领情,还讥讽他自以为攀上了她这棵高枝,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谢齐对他有救命之恩,他对谢妙旋有维护之责,她既然并不愿意领情,在没有触及她自身利益,他的确不好插手管教她身边的丫头,只是垂下的深目中还是闪过了一抹意味不明。
念头不过是一闪过脑海,耳畔忽然听到清脆啪一声。
是谢妙旋狠狠一巴掌抽在翠儿的脸上,脸上一片冰冷,“到底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我一句话没说,你倒是有一堆的话来安排起主子了?”
“你!”
翠儿被这一巴掌打的懵然,脸色一下子就扭曲了起来,眸中的狠意瞬间忘记遮掩,就这样毫无遮掩的瞪着谢妙旋。
她自觉马上就要摆脱奴婢的命运,心中自然就带出了几分的高傲。
谢妙旋打在她脸上的巴掌,让她有一种遮羞布给掀开的感觉,告诉她,现在她不过还是个任人打骂的奴仆。
如今她还未完成年嬷嬷的任务,不过是个可以被谢妙旋随意宰割的仆从而已!
这时候,她哪里还记得她跟了谢妙旋之后的过得是什么锦衣华服的日子,光是月例银子都是其他一等丫头的三倍不止,她现在心中只有对自己身份的哀怨。
心中不堪折辱的情绪开始升腾,愤恨、嫉妒、不甘。
啪又一声。
“你再拿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就挖了你的眼睛。
滚下去叫年嬷嬷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