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元驹看她被夕阳照射的有些红润的侧脸,气魄冷凝,有种不真实的透明,眸中松动,“女郎稍等。”
朝后喊道,“将人带过来吧。”
大牛提着一个头上套着麻袋的男子摔在她面前。
谢妙旋也不开口询问,看着被五花大绑的男人,等着他解释。
“这人是杨巍心腹,平素两人就形影不离。”
“杨巍原本是同我一起假扮劫匪的,可当我们走后,他便不见踪影,再见之时他出现女郎身边。”
“而此人,杨巍走时情急并没有带上他,搜身后便在他身上发现了毒粉,拷问之下才杨巍早就暗中摸到金银饼放置位置,想趁乱将金银带走,随便拿走一盒,就足够他们安身立命,有了钱财便可贿赂官府入良籍得自由身。
这毒粉是备用,如果计划出现了漏洞,就用来控制女郎牵制我。”
“他们应是自家主走后就生了谋夺家财的不臣心思,只是这一路都没找到机会,这马上就要到京都了,实在是机会难得才会铤而走险。”
“当时情况紧急,来不及禀告女郎周知,我只好当场先将杨巍先杀了以绝后患。”
谢元驹一指地上那个咽气了的家伙,“只是没有料到,还是漏掉了一人,差点伤到女郎,还请女郎责罚。”
合着是她半路要求停下,反倒给了他们抢夺财宝的机会。
要是一直马不停蹄赶路,就不会发生这事了。
谢元驹正要请罚,大牛猛地窜出来抢在他前面,朝谢妙旋咚一下跪下,膝盖磕得令人牙酸,“女郎你不要怪郎君,是我发现杨巍的小动作告诉郎君的,这杨巍早就看郎君不顺眼了,你都不知道,他平日里没少给郎君”
“闭嘴!”
谢元驹目光如电射向大牛,成功让他把剩下的话吞了回去。
谢妙旋拉起大牛,眼神却看向谢元驹,“起来吧,我都明白,这一路如果没有你们忠心护我,我也走不到这地界,以后不要动不动就下跪请罚了。”
“接下来我们还要面对谢家宗族的狂风暴雨,队伍中出现了异心人,能及早发现,算不得坏事。”
队伍人多了,心思自然也就杂了,谢爹在收部曲的时候,恐怕也没有想到这些儿郎长大后,会生出这等野望来。
人心不足啊
谢元驹看向谢妙旋,她朝他露出一个笑来,“你今日所为是功,有功就该有奖,往后部曲队长还是由你来做。”
观他今日所为,临危受命顺利完成计划,也经住巨财诱惑,还在她危急关头救了她,任谁看了都称得上一句心细如发,忠心护主。
现在她手上的部曲不到两百之数,今天一下又折掉三个,谢妙旋估计实际也就一百七十人,京都居大不易,她一个弱女子,身怀巨财。
怀璧其罪。
压下心底那说不出的违和感。
谢元驹真的是很趁手的安全保障工具。
想到这里,谢妙旋脸上的表情更加温和了。
谢元驹听懂她话中含义,也看懂了她变幻的脸色。
不将巨财交出去,算是跟谢氏整个宗族撕破脸了,他们费尽心思将谢妙旋带回族中,可不是为了真的想这个十几年都没有见过的女郎,他们必然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日后迟早都要有一番交锋,只要谢妙旋不再自断臂膀,他这个童养夫的身份多有用武之处。
谢妙旋眼中神色虽只是一闪而过,他也看出了她心中的百转千回,他哂然,没有放在心上,他要做的就是保证她的安全,这并没有冲突。
有外部压力,内部矛盾会被压下,暂时一致对外,也不是一件坏事。
他便也借着梯子领命应了是,然后从怀中摸出一叠物件,“这是那年嬷嬷等人的供词罪状。”
谢妙旋惊诧,当时那个情况,叫他找笔墨给年嬷嬷三人画押不过是支开他的说辞,他竟然还记得并且真的将供词弄到了手。
“做得好,辛苦了。”
她打开看了一下,里面罗列的罪状翔实,偷盗主家金银数量精确到了铜板,的确细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