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方才还对着小童严肃呵斥的大人眼角无声的淌下泪水。
像是两具没有生机的行尸走肉。
只有时不时转动的两眼珠子显示这人确实还活着。
谢妙旋只觉得自己喉咙一哽,像是被堵住了棉花。
越往里走,见得越多,谢妙旋越沉默,就连一旁的离戈也面色沉重,手指捏的咯吱作响。
谢妙旋路过一个木板为遮挡的简易帐篷下时,突然被交谈的话语吸引,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
“彦儿,这些你留着自己吃,为父吃不下。”
“阿父!
你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了,再不吃再不吃的话身体就撑不下去了。”
“苍天不仁以万物为刍狗,阿父这身体能撑到今日也不后悔了,等朝廷赈灾,百姓生活回归正常后,这血书,你一定要公布天下,让石启所犯的恶行让天下人都知道。
害!
其实为父还有一后悔之事,若是当初不拘着你待在我身边,让你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的话,现在你也不会被困在这里没了活命的机会。”
“阿父!
朝廷不可能会赈灾的,整个大齐上下,所有官员都是蝇营狗苟之徒,王朝气数将尽”
“闭嘴,不可胡说!”
一老一少的对话吸引了谢妙旋的注意,老的那声音气息孱弱,说话却带着文人雅士独有的沉稳豁达。
年轻的那道声音却带着少年人独有的倔强和无畏。
她摆摆手示意离戈过来,两人悄无声息的靠近这边,逼仄空间内一老一少一躺一跪坐。
老头身下只勉强垫了一点干枯的枝叶当榻,年轻的那个则是直接跪在满是坑洼的地上。
谢妙旋定睛一看。
那老人躺在里头角落,瘦得皮包骨,脸色青白,脸上颧骨高高凸起,满是浑浊的眼睛带着死亡的暮气沉沉吓人。
他腹部位置有一道很深的伤疤,浸染了身上的衣服结了硬块,隐约还能看到里面肉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那应该是儿子的人突然砰地朝着老人磕头,抬起时眼睛通红:“都怪我!
是我不孝,要不是我不听阿父的话若是我能专研学问,参加朝廷定品,得了一官半职在身上也不至于让阿父困死在石启手下,如今还要眼睁睁看着阿父受尽病痛折磨。”
那年轻人突然的情绪崩溃像闸门开了阀,七尺男儿的眼泪跟水龙头似得哗啦啦流得畅快。
谢妙旋忍不住想要探看,可那角落实在漆黑,她瞧不真切,只好伸长脑袋。
她本想偷摸着打量一眼,可她才探出个脑袋,那原本躺着的老人就第一时间发现了她,明明已经浑浊的眼睛陡然射出一道精芒来。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