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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为父也想过和那县令裴纪堂好好谈谈,冯家帮他在淡河县城站稳脚跟,他给裴家行好方便,两方都好,谁知这竖子软硬不吃。
不过是个裴家旁支后裔,和京中没什么联系,又不得襄溪王器重,居然在我冯家面前托大起来了。
于是为父就想啊,这淡河县换一个人来管也不错。”
“你要知道,不管淡河县是谁人主持,他们都需要我们冯家才能在这地方站稳脚跟。
我们要保证的是一则淡河县不要在战火中损毁了生机,二则冯家不能损了名望,跌了在淡河城中的信用。”
“故而,裴纪堂要除,但要用手段除。
一则不能暴毙,暴毙则群龙无首,外敌直入。
二则不能操之过急,让人看出是冯家的手笔,毕竟那竖子是有些收买人心的手段的。”
烛火摇曳了一下,有些暗了,冯家主注视着它,忽而深深地叹气:“哎……只是不知为何,城中忽而来了那个甚么‘寒山先生’,岁不平则出妖,不知是何方来的妖人,不要坏了大局才是……”
话音还未落下,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主家!”
压低的声音从窗外传过来,“怪事!”
老人分辨了一下声音,颔首示意儿子开门,家仆行色匆匆进了书房内,关上门:“主家,前几日叫官府拿住的那个扮作僧人的,夜里逃了回来。
说是主家叫人放了他,正在院里等着主家吩咐。”
“何时的事情?”
冯家主站起来,“不对,不对,我未曾安排过人去放他……”
说话间,外面又传来急促的奔跑喊声:“主家!
主家!
祸事了!”
“有一队举火的甲兵向着府里来了!”
“奉裴明府之令,捉拿逃犯——”
“窝藏逃犯者,以同罪论处!”
老鸱又一次被惊了起来,它歪着头,用褐黄色的眼睛注视着鱼贯而出的人群。
街道被火光照亮了,在那假僧人逃走半柱香后,一队差官并着兵士手举火把,自县衙的方向涌入坊内,将冯家府邸团团围住。
火光照亮了府邸匾额上的“冯”
字,家丁向两边退去,披着大氅的冯家主如同一棵老树一样杵在府门之后。
“明火执仗,夜闯民居,这就是父母官所为吗?”
冯家主换了个语调说话,刚刚与儿子对话时轻柔的,和缓的语气消失了,现在他整个人像是被撞响了的钟,声音抻得长而沉,有让人不敢上前的威严。
“衙府中走脱了要犯,有人看到犯人藏进了冯府。
我们是秉公办案,望员外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