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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德里安又笑了几声,“知道知道。
像欧洲那么浪漫的地方,我当然不会打扰你甜蜜的逃难之旅。
等你再回北美时,可得把你的小朋友全须全尾地带回来啊!”
Jonathan瞥了我一眼,好像有些后悔给我戴了耳机。
我本该对他笑笑,但在经历了上飞机前的对话后,我不知为什么有些心虚,不由自主地移开了视线。
几息之后,我听到Jonathan在耳机里说:“跟你讲过,别开我们的玩笑了。
你知道她是被迫的。”
但阿德里安显然很皮,尤其现在他俩一个在飞机里、一个在飞机外,Jonathan明显够不到他,所以他故意曲解道:“被迫什么?被迫救你吗?不应该吧。
现在大名鼎鼎的夜魔被一个中国小甜心像救流浪狗一样捡走的事可是整个地下世界都津津乐道啊。”
听到阿德里安的用词,我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然后我又瞥了Jonathan一眼,只见他白皙的侧脸泛起红晕,不知是生气,还是别的什么。
好在阿德里安是个关键时刻能记起分寸的人。
他在说完之后便立刻停止作死,换上了一本正经的语气,“好了,话不多说,祝你们一切顺利。
这边的行踪我会处理。”
听到对方总算恢复正经,Jonathan的神情也终于缓和下去。
“知道了。”
他又一次说,“多谢。”
这一次,阿德里安没再推辞。
在刚刚他们两个掰扯的功夫里,飞机已经滑过跑道起飞,盘旋爬升着。
在某一角度时,我透过机窗看到阿德里安在地面上已经变得很渺小的身影,他仰着头对我们招手,好像一个正跟去度假的友人道别的平凡青年。
但再见会是什么时候呢?我不知道,他也不会知道。
23
从墨西哥到欧洲,距离上并不亚于美东到中国。
我并不想和Jonathan聊天,尤其是在两个陌生人面前。
而要画速写打发时间的话,窗外的景致又实在变化得太快、太模糊。
所以最后,我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直到被什么震动惊醒,我茫然睁眼,映入眼帘的不再是无边无际的黑,而是平坦的跑道和隐没在林海后的黄昏,我慢慢意识到我一觉睡过了整个航程,正要佩服自己睡了一整天后还能睡得这么熟时,我又迟钝地发觉有一只手正托在我的下颌上。
我侧头一看,竟是Jonathan。
他的座位离我有一个机舱门那么远,此刻他伸长着手臂,身子也向前探,看上去艰难又滑稽。
看到我疑惑的目光,Jonathan这才收回了手。
“你一直低着头睡,降落后减速的惯性可能会让你受伤。”
他说。
我愣了愣,忽然觉得面上发烫。
“你叫醒我就好了啊。”
我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