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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我还有家吗?我有些迷惑。
毕竟曾经愿意给我一片屋檐的人,已经不在了。
在我出神的时候,我忽然感觉有人把什么东西递了过来。
下意识的接过,却发现是素描本和铅笔。
我呆呆的看向Jonathan,却见他有些不自然的提着书包和笔袋。
“自从我送你素描本以来,你好像还没机会用过它。”
他说。
我眨眨眼,忍不住笑了。
“你听起来好像当初给我特训的老师,”
我说,“想提醒我别偷懒,又不好说的太直白。”
Jonathan比我先脸红了,“我没有说你偷懒,只是这里风景不错,又没别的事情能做……”
我打趣的拍拍他的手臂,“好啦,我知道的,你别紧张。
你一个杀手,这么容易紧张可怎么行?”
Jonathan看着我,神情像个被善意调侃了的好脾气小姑娘,眼神很柔很软,像天上不存在的云。
他没有回答。
我拉着他坐在岸边,真的抬笔画了起来。
眼下没有颜料,只有铅笔、橡皮和纸,必须用光影来描绘一切。
天空、海水、浪花、沙滩,还有偶尔飞过的海鸟,无边无际的蓝色仿佛一成不变,也的的确确每时每刻都在改变。
我已经有段时间没用铅笔画过完整的风景画,所以画得并不快。
而我身边的男人始终安静坐着,不知是在陪我,还是在陪着那海浪清风。
奇怪的是,明明他这么静默,我却还是不断分神去注意他那出现在我余光里的黑色裤脚。
也许因为他是天地间唯一一抹暗色,也许因为他是两个世界之间唯一一缕光。
虽然他连自己的路都还照不亮。
我隐约弯着嘴角,把手里凑凑合合的作品递给他看,还煞有介事的指着角落里的一抹黑说:“为了感谢你的礼物,我把你画在里面了。”
Jonathan很认真的研究了一下那抹被我反复涂抹的碳印,迟疑地问:“这是我的裤子?”
我点点头,然后率先笑成了一团。
身边的人过了一会儿,才无奈的抓住我的手臂。
让我没想到的是,他不是抗议自己只出现了一个裤脚,而是温和的提醒我:“你手上全是碳粉,小心抹到脸上。”
我看了一眼自己灰黑色的手掌,见怪不怪的耸肩。
“没事,画画就是这样,每次画完素描之类的就会一手黑,有时候中途想碰别的还得先去洗手。
后来就习惯了。”
说着,我爬起来,走到海边用海水洗了洗手。
被晒了一整天的海水有种温热的清凉,把手泡在里面让人觉得很舒服。
就像这个下午给我的感觉一样。
47
洗好手,我才提着裙子走回Jonathan身边。
我这一幅画花了个把小时,太阳已经西斜了很多,海水也悄悄地涨起潮来。
想来离出发的时间也不远了,来不及再画一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