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月痕挣扎着起身,一瘸一拐去了里间,祝逢春跟在后面,陶医师道:“人家姑娘是个怕羞的,你跟来做什么?”
“我带来的人,还不能看看么?”
陶医师白她一眼,却听那姑娘道:“让祝将军进来罢,小人有些话要同她说。”
祝逢春挑了挑眉,道:“看吧。”
“既是伤员开口,我也只得放你进来,只是不许乱动。”
“知道。”
进了里间,陶医师令月痕坐在床上,掀开她的下裳,先用酒水洗净伤口,又用镊子取出嵌入血肉的瓷渣。
祝逢春在旁边看着,只见月痕脸色苍白,额上沁出一层细汗,却不闻她惨叫一声。
如此善于忍痛,定是经常受伤。
看她腿上,血痂竟有十几处之多,疤痕亦可数出三条。
待陶医师包扎好腿上伤口,月痕抬起头,像是发现她一直看着,竟往里面缩了缩身体,道:“祝将军,可否暂时回避?”
愿君学长松
见她如此,祝逢春蓦地想起幼时养的一只花貍,那花貍因相貌丑陋被人弃于道边,每日忍受泼皮欺凌,渐渐变得胆小怕事,稍一靠近,便会跑到数尺之外。
为了聘回这只花貍,她用了不知多少串小鱼,勾到家中,又寻来桃叶为它泡浴,请来医师为它看病。
可惜好景不长,因它伤病太多,不过数年便溘t然长逝,从那之后,她再不曾养过貍子。
花貍因丑陋遭人欺凌,她又是因为什么,才受了这般毒打。
祝逢春看向她的脸庞,这样一张脸,配上额头的伤口,任谁看了都会心生怜惜,魏千云这般待她,实在是枉披了一张人皮。
许是忌恨月痕生得比他标致?可他那张丑脸,是个人都比他生得好看。
“我可以回避,可你要告诉我,为何会被伤成这样?”
她坐到床沿,捉了她的手,轻轻拨开她额前碎发。
陶医师看一眼伤口,取酒水擦了两下,道:“别害怕,有什么事直说便是,军法总能给你一个公道。”
“可……陶医师,我不是军中之人。”
月痕挣开祝逢春的手,低了头,放声大哭起来。
十三年前,她从睡梦中醒来,照常去寻母亲讨要餐食,却发现任她如何嚎哭,母亲都不见醒来。
她跑出家门,抓了个邻人相问,那邻人进屋一看,当即惊叫起来,喊来一大群村民。
从他们的话语中,她依稀听出一个死字,那时她还不知道死是什么,只闻得到一股极难闻的气息,她捂紧肚子,那里好像有一根绳子绞着,勒得她几乎站不起来。
她想自己是饿了,可邻人端来稀粥,她刚喝下去,便尽数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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