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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逢春长叹一声,便去一旁树下坐着。
罗松驻足片刻,也捡一块石头握着。
他虽不好读书,却也听得出东风言中之意,便把石头收入袖中,问道:“可要怎样作为,才能让她们从器皿变成人?”
“我不知道。”
祝逢春摊开双手,看着上面的老茧。
这双手,救得了杨山君,救得了王鸿,兴许还能救下唐越,可救了她们,前面还有千千万万个苦命之人等着她去救,仅凭这一双手,又能救得了几个?
“若能救得唐越,兴许会好上一些。”
“这是为何?”
“只要唐越不死,便是告诉天下人,尊长不仁,晚辈可奋起抵抗。
等唐越这样的人多了,这句话便可再进一步,变成尊长不仁,杀之无罪。
到那时候,长辈心生恐惧,便不敢肆意欺压晚辈。”
“可若是救不得唐越,你便会被旧党弹劾。”
“弹劾便弹劾,我已得了圣上青眼,他们再弹劾,也不会伤到我的性命。”
“不是性命,是前程,那么多人弹劾你,圣上总要顾虑一些。”
祝逢春轻轻一笑,道:“你也知道,我救她,顶多是误一误前程,可我不救她,误的便是她的性命。
一个是前程,一个是性命,孰轻孰重,难道你分不清么?”
“你是几百年一遇的天之骄子,你的前程,比任何人的性命都要重些。”
“既是天之骄子,又怎会被宵小误了前程?”
罗松一时语塞,只得定定看她。
他知道,她自小便是个光彩夺目的人,一举一动,都能引得众人追随,不想七年过去,她出落得愈发耀眼,只是坐在那里,便如一柄龙泉宝剑,刃上辉光几可冲破青天。
“不说这些了,我还有两件事要你去做。”
“何事?”
“这头一件么,你看眼下时辰。”
罗松抬头望天,只见正南天上白日高悬,情知已是中饭时辰,便道:“既是饥馑,为何不让苏融去做,这两个月,你几乎日日都在医馆用饭,我想寻你,还要看苏融的脸色。”
祝逢春抿唇一笑,道:“他给过你什么脸色,我怎么不曾看到?”
“给我的脸色,你自然看不出来。”
每次去医馆,他都深恨自己不会做饭,但凡他也有那样一手厨艺,哪里轮得到苏融霸占东风?为了同苏融争抢,他专程去学了几日,谁知辛苦劳作几个时辰,染黑了一整张脸,做出的餐食连战犬都不愿碰一下。
也不知苏融如何学得那许多杂事,全不像那些整日摇头晃脑之乎者也的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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