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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阮失血过多,等于全身的血全换了一遍,怕出别的问题,只能继续在ICU观察。
直到宝宝出生的第三天,贺宪和奶奶还没看过他,两人一直等在ICU外面。
第三天下午,一直和保姆一起照看孩子的贺宪姑姑走了下来,一脸愧疚地对贺妈妈说:“我跟王阿姨几十年没带过小孩子了,没有经验,宝宝一直抖,屁股也很红,我们叫医生来看,医生说应该是奶没喂够,饿得低血糖了……但怕有别的问题,建议送观察室做全面检查。”
这两夜三天,贺妈妈只上楼看过宝宝一次,听到这话,顿时慌了,南阮迟迟没出ICU,众人都悬着心,没人留意孩子,才扔给完全没经验的王阿姨和贺宪姑姑。
隐约听到了几句的贺宪转头问:“怎么了?”
贺宪姑姑为难了一下,把方才的话又说了一遍,听到孩子也出问题了,贺宪终于绷不住了,鼻子一酸,别过脸,哭了。
医院的工作人员恰好过来让贺宪去献血,南阮生产时用血量大,医院有规定,近亲属必须献血。
贺妈妈心疼儿子,问:“他站了几天没吃没睡,怎么能献血?让他爸爸去行不行?”
听到这话,一脸憔悴的南奶奶对坐在身边的南爸爸说:“你亲生的女儿,你去献。”
第59章
听到这句“亲生的女儿”
,被南阮勾起了二十五年前的伤心事的南爸爸不明所以地看向南奶奶。
即使南阮的情况已经稳定了,南奶奶仍旧为孙女受的罪心疼不已,经历了这一场,对她来说,之前不敢面对的事根本不值得一提。
她简明扼要地把当年的事告诉了儿子,跟和贺宪说起时不同,面对儿子的愕然,南奶奶没有为自己的行为辩解一句。
亲孙女遭遇过同样的事情后,她才完全理解阮家人知道儿子再婚后的不平和怨气。
南阮妈妈的意外虽然不是儿子的错,虽然儿子的颓废让人痛惜,但她当年的做法对南阮和她妈妈太不公平——南奶奶是无神论者,等在医院的这六十个小时却无数次地想,孙女遭遇这样的事,是不是上天在惩罚自己。
这件事对南爸爸的冲击远远比对南阮大,他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气愤,平静了片刻,对南奶奶说:“你怎么能……”
瞥见老母亲脸上的哀泣,南爸爸没有说完,烦躁不已地起身去了别处。
当天傍晚,南阮从ICU转入了普通病房,她的意识已经恢复了,见到家人,甚至还笑了笑,只是太过虚弱,嗓子发不出声音。
ICU病房没有家人在,除了冰冷的仪器、忙碌的医护工作者就是病重的患者,接连见到同病房的患者离世被拉出去,独自躺着的漫长时间里南阮很是无助,清醒的时候更难免胡思乱想,一被推出ICU,她就抬起手,紧紧地握住了贺宪的食指。
贺宪想替她拂去额前的碎发,可明明虚弱成这样,南阮的力道却大到他抽不出手指。
瞥见南阮眼中还未褪去的惊恐,贺宪的眼眶酸得不行,怕被她看到眼中的泪光,他把脸别到了一边。
把南阮推上电梯后,贺宪才调整好情绪,他顾不上家人都在,俯身吻了吻她略微浮肿的脸颊。
南阮想说话,努力了半晌却发不出声音,贺宪看了片刻她的嘴型,才弄明白她说的是“ICU可怕”
。
他没忍住,眼泪终于还是掉了下来,脸上却是在笑:“咱们再也不去了。”
一回到病房,南阮便用口型问:“宝宝呢?”
做过全面检查后,孩子确认是健康的,发抖完全是因为没吃饱,血糖偏低,屁股红肿是换尿布时没有仔细清洗。
贺宪怕南阮着急生气,没敢说孩子因为饿到发抖,一出生就做了脑CT,只说:“怕孩子的哭声会影响你休息,送别的病房了。”
南阮就是这间医院的医生,贺宪自然蒙不住她,见南阮着急了,贺宪怕她胡思乱想,只好说实话。
听到宝宝一出生就吃不饱,南阮果然生气了,非要贺宪抱自己去看他。
观察室不能进,只能隔着玻璃远远地看一眼,从观察室回来,南阮就不理贺宪了,直到隔天早晨宝宝被送回病房,她才愿意和他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