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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忽间,看台上吹过一阵微风向晚,直直吹到俞梦心里去。
操场上是众人奔跑、跳跃,林君玉乌黑柔顺的单马尾在斜射的夕阳里被染成了金棕色,像伸手拂一下就能把光通通收进袖子里去。
这时候,俞梦眼里的林君玉,眼里发光。
她知道她动容,不用找一个日漫式的场景,她就像日漫里的女主角一样。
俞梦反感别人窥探她的心思,但是林君玉这句话就像刚才的晚风一样吹进她的心里,让她很想张口说一句“对,你说的对,其实我们就是一样的人”
。
她不曾对林君玉说过她的梦想,准确来说,在初中见过傅老师之后,她都没有办法鼓起勇气说自己的梦想是当一个作家了。
她不是傅老师要的天才,她注定没有办法成为跟张爱玲一样的作家。
那个梦过于绮丽,以至于她自己时常在心里勾画,但始终不敢相信,耻于提起,无人知晓。
如果这条路注定荒芜,那么走下去还有意义吗?
但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这个词,其实俞梦一听就觉得很伟大啊。
很多人青春期的迷茫和痛苦来自于,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但是她们这样的人痛苦来自于,太早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林君玉轻轻抓住俞梦手,她们就这样坐在看台的椅子上晃来晃去,两只手轮得跟大摆锤似的。
晃着晃着差点儿把自己甩出去,接着又笑。
“你一定能成为一个大画家的。”
俞梦对林君玉说。
林君玉笑了两声,冲着远远的、火烧似的天空喊:“我要做成毛姆没有做成的事情!”
“希特勒也没有做成!”
俞梦也顾不上自己这个比喻恰不恰切,先喊了再说。
她们喊完就接着大笑起来,路过的风往嘴里灌,引得人笑着笑着就开始咳嗽了。
她们的动静有点儿大,引得操场上有不少人看过来。
远远地,肖子怀一脸迷惑地看着她们,随之又有点儿释然。
“肖老板怎么来训练了?”
俞梦奇道,“她不是运动会期间排满了学生会的工作吗?”
“来帮思嘉分担工作的?”
林君玉背着手,看肖子怀站在单杠那里,似乎在数男生们引体向上的个数。
“肖老板会成为一个大哲学家。”
林君玉思忖了一下,慢慢说,“虽然人文社科现在都边缘化,但是我还是很高兴她能坚定地说自己以后想念哲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