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温声开口,清淡的语气中却隐隐含着些许戏谑。
景和春嘀咕,“我来就我来。”
接着模仿他刚才的动作,心惊胆战地轻轻接过老虎。
它抱在怀里的时候还是不凶,没有什么挣扎的意图。
就是又臭又掉毛,景和春有些嫌弃。
上手之后心里的畏惧就完全消散了,她沾沾自喜,“这也没什么嘛。”
翟以霖将她自吹自擂的可爱模样拍了下来。
两人都没注意,工作人员极为好心地将两人放入同一取景框,将这对少年少女的互动记录下来。
于是,值得纪念的双人照也保存了下来。
离开虎园之后,才收到公众号上传来的录像。
景和春凑近他的手机,津津有味地看。
她摸着下巴思忖半晌,指出观察到的一件事,“哥,我发现你很喜欢小动物诶!”
……其实不是小动物,是所有动物。
她早就发现了。
养着少见的爬宠,会喂流浪猫。
对动物园更是含着极大兴趣,几乎每个项目他都停留了很久,不爱拍照也自发拿出手机、按下快门。
景和春好奇地仰脸看他,头上戴着两个很萌的熊猫发夹。
发夹是刚刚在熊猫馆和国宝大熊猫合照之后,工作人员送给她的。
她笃定地相信对方是被她的可爱给折服了。
但翟以霖一直没告诉她,是他花了四十块买下来,偷偷让工作人员送她的。
面对她的问题,他并没有思考过久。
停顿的几秒,完全是发现,她戴这个发夹确实很可爱,如果被陌生人送礼物也很合理。
但他永远会抢占这个先机。
至于她的问题,不需要经过太久思考。
“的确很喜欢。”
他点头,将自己的想法全盘托出,“你知道动物身上的那种兽性么。”
他这里指的并不是“兽性大发”
这个词所代表的凶残暴戾。
而是人类所没有的,一种属于动物的、柔软的、纯粹的真性情。
它们当然无知,它们没有人类聪明。
可它们眼里看到的,或许也能超出人类的视线。
在遇见景和春之前,翟以霖敢百分百地确信,自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悲观主义者。
他对人类感到绝望。
六岁之前,他被外祖母用荆条、扫帚、鸡毛掸子、一切能想到的或是想不到的东西抽打的时候——
农家散养的土狗都会歇斯底里的吼叫,在他处理伤口时目蕴泪光地蹭着他没受伤的、裸露皮肤,一寸不离地安慰,温驯而虔诚。
那只狗只被他喂过三回。
屈指可数、寥寥无几的三回。
可家里的其他人,却冷漠地如同地狱里的魔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