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昱不坐,给她指了指甲板边上的座位。
叶昔垂下眼皮,装不懂:“昱总,我想回去了。”
“不行。”
元昱拒绝得干脆。
叶昔沉默着,不想理他。
元昱耐心有限,催促她:“快去。”
叶昔只好抬起脸,勉强地笑道:“您不能强人所难。”
“这是礼尚往来,”
元昱顿了顿,骄矜地抬了抬眉,“我刚才听了你全程。”
叶昔心道,又不是我逼你听的。
但她讲不出口。
她已经很多年没有碰过琴了,手指生疏,随性而奏,刚才其实弹错了四个音。
元昱能耐着性子听完,没有中途来砸场子,算很给面子。
从各方面进行理性考虑,她都应该听元昱的,只是此刻她实在没有多余心情应对这个男人。
她本能地不想被元昱扁了。
等不到反应,元昱大步走上前,叶昔连忙闪身,没想到他只是经过身边,搬来一张凳子。
他将放在钢琴旁边,然后又一次定定地着她。
叶昔这才发现,今晚的元昱没戴眼镜。
那双游离在黑与白之外的瞳孔在夜色下很神秘,很安静。
也很触动人。
抗拒忽然瓦解,叶昔坐下:“请昱总指教。”
元昱满意地勾了勾嘴角。
他从容地在钢琴前坐好,腰背挺直,宁神静心,月色一般冷清的音符就在他修长的手指下缓缓地流淌了出来。
出于意料的,这一回,他没有重复弹奏叶昔刚才弹错的曲子,而是一首民乐《平湖秋月》。
皎洁的月色下水面平静,此时此刻的元昱身上泛着光,成为了这幅夜色风景画上不可或缺的一抹平衡。
画面继续铺开,温柔的琴声渐渐激烈。
叶昔仿佛到聚光亮起,掌声中有人走上舞台,身形挺拔,眉目如画,台下的观众们逐渐安静,兴奋难掩。
那一年在湾城大学,她大一,元昱大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