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
段天昕看司顿的脸色没有很差,便转身去给庄星羽打针。
庄星羽躺在窄床上,歪着头看着司顿,一边老老实实地伸胳膊打针、一边说:“司顿,谢谢你。”
司顿看着庄星羽打针时还维持着一手捂脸的姿势:“……不用、客气。”
给庄星羽打完针之后,段天昕检查了两人的几项重要身体指征,确认没什么问题之后就让宣惟和自己离开、到隔壁实验室去研究司顿他们这次遭遇的几个畸变人。
“小黑身上和庄队长的衣服上都沾有那些人的血迹,我提取之后可以尝试分离出DNA,如果幸运的话,我就可以根据他们的细胞结构去分析他们的畸变方向,从而找到他们的弱点,有针对性地研究一些武器。”
段天昕似乎是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在快速地跟其他几人讲解自己的计划。
“走吧,宣惟,你和我一起,让庄队长和司法官在这里休息一会儿,等感觉好点了再站起来活动。”
突然被点名的宣惟愣了一下,随即拒绝道:“要不、我还是留下来照顾队长吧,他刚醒过来,万一哪里不舒服、或者是需要有人帮他拿水拿东西呢。”
“……我没事,你走。”
庄星羽巴不得能快点跟司顿单独相处,此刻就只想快点把宣惟这没眼色的电灯泡给支走,“你去帮段博士吧,我躺着能有什么事。”
段天昕想了一下,走到房间后面的柜子里拿出了两个黑色的对讲机,然后调试好将其中一个放在庄星羽的床头、又把另一个递给宣惟。
“有问题庄队长可以随时联系我们。
现在快点跟我走,我的工作量很大,没有助理的话会很耽误事的。”
“……那、那好吧。”
宣惟只得接过对讲机,临走之前又给庄星羽和司顿倒了水,还絮絮叨叨地嘱咐了一大堆关心的话语,最终才一步三回头地跟着段天昕出了门。
偌大的实验室里终于只剩下了庄星羽和司顿两个人。
司顿闭着眼睛,静静地躺在窄床上,一副打算小睡一会儿休养生息、所以完全没有打算说话的样子。
庄星羽歪着头看了司顿一阵,有些自讨没趣地闭上了眼睛,但刚闭了没一会儿就忍不住地睁开了,然后看着司顿,轻轻地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
司顿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他偏过头,先是静静地看了庄星羽一阵,然后才开口问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因为我拼尽全力想要保护的人,一个都没有保护的住。
我拼死想要见上最后一面的人,到死也没有见到。”
庄星羽看着司顿的眼睛,慢慢地说,“你看过我所有的梦魇,见到过我最脆弱狼狈的时候,一定会觉得……”
庄星羽顿了一下,再开口时,声音里竟然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和可怜:“这个人好没用吧。”
面对着这样脆弱不堪折的庄星羽,司顿心里升腾起一丝莫名的辛酸。
他知道,像庄星羽这样的人,咬碎了牙也只会往自己肚子里面咽,他表面上看起来对什么都不在乎,大大咧咧、潇洒豁达的,但心里的伤痛却不会与任何人说。
他只会留着那些溃败的伤口,在每一个无眠的漫漫长夜和睁眼到天明的落寞黎明,独自一人黯然神伤。
如果不是这一次的意识相连,那司顿恐怕永远也不知道没能见上自己母亲最后一面和亲眼看到战友牺牲这两件事对于庄星羽的影响,居然会那般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