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妮说的保密程度,原来连小孩子都放不住。
她本来没想这么早告诉艾斯特教授,毕竟还没有确诊。
艾斯特教授拍拍爱丽丝的头,叹气,“抱歉,这孩子有阿斯伯格综合征,她在珍妮那儿辅助治疗,不知道这是保密信息,平时也经常做不符合常理的事。
请接受我们的歉意,她并非故意冒犯,只是行事有些不同。
我们会好好教她的,也绝不会把你的事说出去。”
原来是珍妮的小患者之一。
行白松口气。
这样的话倒是方便摊开说。
“教授,我理解,因为我和爱丽丝可能有相似之处。
只是我还在诊察初期,并不确定,所以没直接告诉您。”
艾斯特教授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原来如此,谢谢你的坦诚。
无论结果如何,我都充分支持你。
很多学院对于爱丽丝这样的学生都有学业支持,比如延长一部分考试时间。
你不必感到焦虑。”
教授本来以为是生活学业难免遇到压力和挫折,学生找心理咨询师聊聊很正常,并不是什么能力欠缺的表现。
行白这一挑明,她倒有些话想说。
艾斯特教授和行白二人走到后院的草坪,这处无人打扰,脚踝高度的草细腻地蹭过裤脚。
这里没有围栏,所有绿地从来就是供人娱乐的。
尤其是今天阳光很好,参加派对的人们在远处小憩,玩飞盘、滑板,或者坐在提前准备好的野餐布上喝下午茶。
艾斯特教授和行白并排走着,又问起了和之前相同的问题,“你要来我这里读博吗?”
这已经是行白第二次收到艾斯特教授的邀请,并且她上次拒绝的时候,并没有给出一个理由。
艾斯特教授现下又提起,却出乎行白的意料之外。
理论上来说,招学生的名额有限,应当避开她这般不稳定的因素,防止资源浪费。
行白抿了抿因为紧张而干涩的唇,嗓子发干。
艾斯特教授似乎真不介意,或者是因为某种同病相怜?
但她知道真实的原因糟糕透顶、荒诞至极,教授可能会因此降低心中对她的印象。
这让她既不想面对,也不想说出口。
在主动撤稿而被清退的离奇事件发生的近一年里,行白都用逃避的态度减轻心理创伤,但还是会经常不自觉地联想这段记忆的相关片段,然后就像突然间有一颗外来点、生命力顽强的杂草种子入侵这块绿地,立刻落地生根,疯狂生长,瞬间汲取她的精神能量。
甚至沿着脚腕一直攀上头顶,将她死死地裹在重重叶片里,压迫着胸腔和头颅,无法自由呼吸。
但在餐厅和宋远柠坦白交流之后,行白积压已久的情绪找到了一个出口,精神也有所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