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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抱歉,但是您的母亲宋月长女士和她的家人目前下落不明……我们会尽力搜救。”
岸边戏水时,一股强大的力量抓住了她腰以下的部分。
她被离岸流迅速卷走,远离了安全的海滩。
她惊恐地尖叫起来,但被无穷无尽的冷水吞没。
瞬间裹挟出十余米。
“天吶,这可真是……太痛心了。”
行白轻声呢喃,然后啜泣,似乎要让电话那头的人能听出悲伤。
她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握住,每一次跳动都是折磨。
现在那只手松开了。
她原以为会感到高兴的,确实很高兴,花费大力气才不笑出声。
但她现在只想如此,保持这种平静的外表,不让任何人窥见内心。
周围的环境并不适合开怀大笑,通知失去亲人的坏消息,一个不幸的场合。
为自己的快乐感到愤怒,那种愤怒是如此真实,它源自于凶手竟然成功潜逃,不死不休的搏斗烟消云散。
怒在她心头燃烧,如同被剥夺了氧气的火焰,炽热而难以扑灭。
她握紧拳头,直到指甲深深地陷进了手掌的肉里,但感觉不到疼痛。
又是急转,它不再是简单的怒火,而是一种更深刻的、带有绝望的烦躁。
她意识到,这场追捕可能永远不会结束,正义可能永远不会得到伸张。
窒息,死了都在与她作对。
她深呼吸,将注意力转移到通话上,作为家属致以惋惜和理解。
太难受了,拙劣的表演。
难吃的变质食物。
白眼狼,来讨债的,假清高。
发呆,发疯,亲吻——
“别人受到挫折能挺直脊梁,你为什么不能?”
别人都活着,你为什么不能?
别人都死了,你为什么不能——
行白走到卫生间,拨弄两下才打开水龙头,忘记控制力度,水花四处弹射,手上,衣服,镜子——
消瘦陌生的脸,没注意何时长出的脂肪粒和痣。
以前也长这样吗?
她收缩颧小肌,镜子里的人也笑。
人这一辈子会见到成千上万张脸,但只记得了其中某些,镜子橡皮泥一样捏出了他们无耻的形状。
此时慢慢笑出声,“我恨你,我恨死你了,我恨了整整八年!
终于说出来了,哈哈!
你这个卑鄙的无耻的人,你们这群猪狗不如的烂屎,不费吹灰之力毁掉我这低贱又不能反抗的人,很开心吧?你们赢了,我要你永远……”
她的手指过一张张熟悉的老脸,这些皮肉厚实的脸现在无比扭曲,混杂极度的愤怒和震惊,她嘴角咧得更甚,眼角挤出一滴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