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白睡得很浅,梦到小时候,行母在人前大声炫耀教女有方,她就乖乖地站着当个摆设,不停地说,嗯、好、对。
反正也没人扒开行白的脑袋,确认行母的话是不是真的。
梦境切换,行母笑靥如花:“哎哟,恭喜恭喜啊……都是熟人,应该的应该的……这事都托你们的福了,以后有机会再合作啊!”
上一秒在电话里和人谈笑风生,行母挂断后立刻大发雷霆,再拨通另一个号码激昂开骂。
“我跟你说,某某真是不要脸!
抢了我的生意还来卖惨,说什么他只拿了百分之二,挣的是辛苦钱。
全是放屁!
他分红拿了一大笔呢,还勾搭某某某在外面乱搞……”
行母说了一堆,紧皱的眉头逐渐放松:“哈哈!
是吧!
这些你可别说出去,我们几个知道就行了,啊!”
过了几天,行母接到电话,对方怒气冲冲地指责她,她重重一拍桌子,立马同仇敌忾:“怎么可能是我说的!
我们这么要好的关系,这种事我肯定帮你捂死,肯定是某某……”
行白很羡慕行母变脸的功夫,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可惜自己怎么也学不会。
汽车大声鸣笛,行白被猛然惊醒,从梦中挣脱。
她扫视凌乱的屋子,目光恍然。
第四章
第二天早上,行白带着浓重的黑眼圈走进学校,开始日复一日的打杂工作。
她的邮箱又被塞爆了。
只是一天没看,满满的一整页,二十条记录,拉到底全显示未读。
每封标题都写着紧急。
行白充分理解,因为拖延症是全人类少有的共同点。
她疲惫地闭上眼,然后睁开,又灌了一大口绿茶,才仔细阅读回复。
行白负责一部分的研究生事务,薪水微薄。
因为学校没什么名气,某位小教授的开山弟子又紧急毕业,留下一堆烂摊子,于是只能临时招个实验助理帮忙协调。
行白每天干的活,从给实验室修机子到整理□□不等,还包含替教授改小作业,以及开导学业压力过大的研究生。
其他行白做得还可以,除了最后一个,她只能倾听学生一顿发泄,然后委婉劝她们找学院免费的心理咨询。
毕竟自己都没熬住,直接退学了,显得很没有说服力。
此时,莱娜抱着资料来借复印机,看见行白萎靡不振的样子,忍不住说:“你昨天到底喝了多少?说好今天要检查仪器的,你这样很不安全。”
莱娜——某未出名乐队吉他手,兼在读研究生,兼被行白转交给心理咨询的第一位学生。
自入学以来,莱娜每次开门,都看到行白快死在杂乱的工位上的混沌状态,对此她发自内心感到疑惑。
行白虚弱地抬头:“没有……我真的没喝,一口都没有。”
莱娜:“……我不敢相信。
算了,借一下你们的复印机。”
学院给几个实验室的助理都安排在底楼的一个小办公室里,还免费配了办公机器,提高工作效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