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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事喧闹?”
深更半夜,将士们也正值困乏之际,一声女子的哭嚎声惊天动地,响彻了整座军营。
张靖揉了揉眼睛从帐子里出来,见裴予川也被惊动了,赶忙询问发生了何事。
一名将士上前行礼回道:“将军,有名女子自称是云副将的家人,带着个两三岁大的孩子闯进来找人,她手上拿着咱们将军府的信物,无人敢拦所以……”
裴予川听罢脸色一凝,未见云迟露面,便不得不亲自代他前去见柳丁香和孩子。
帐外篝火昏明,微弱的光晕打照在女子略显沧桑的脸上,夹带着丝丝凄凉之感。
她温婉贤惠,落落大方的模样,裴予川隐约还有印象,只是远远望着,觉得她不似从前那般开朗爱笑了。
“香老板,许久不见,一切还安好吗?”
裴予川难得温柔一笑,对于曾经的故人,他向来照顾居多。
时至今日他还能回想起景安城的繁华与恬静,天香楼的喧闹和笑话,以及香老板的梅子酒……
如果没有之后的这一切,景安城十里昭和院,是他给自己和楚白玉亲手布置好的家。
他盼望有一天能够回去,和心爱之人安度余生。
后来他真的回去过,他一个人,带着满腔的绝望与痛苦,用一把大火,亲手毁了自己所有的念想。
众人得令散去,裴予川安置好了柳丁香和孩子后,烧了一壶热茶,等柳丁香把孩子哄睡,便坐下与她叙旧。
“天香楼的生意不错,我一切都好,有劳将军挂怀了。”
柳丁香态度始终客气疏离,眼睛刻着一道深深的泪痕,也不知究竟哭了多少次。
但在裴予川面前,她反而镇定了下来,抿了一口热茶,一字一句道:“我这次来,是决定好了要同他和离的。
他怕我纠缠他,所以一直不敢见我,其实我没有想过纠缠,我也并不怨恨他。”
柳丁香苦笑一声,那双原本灵动烂漫的眼睛在经历了这三年又三年的折磨之后,早已黯然无光。
但她却说,她不怨恨。
因为很多事情从一开始,便是她的错。
裴予川酝酿再三,有口难言。
柳丁香和谭啸、云迟之间的感情纠葛,他其实也不甚了解,只知道当时是谭啸先对柳丁香春心萌动,后来不知为何,他的心上人又被云迟夺了去。
气氛正僵时,云迟来了。
他本不在军营之中,是得了自己亲卫的传信,刚刚赶回来的。
云迟表情冷漠,开门见山道:“和离的事,你考虑得如何了?”
他说着,视线不知觉瞟向那躺在床榻上睡得正香的小人儿,心中涟漪四起。
柳丁香见他是这样一副态度,难免恼火,强压着怒意道:“和离可以,但我说过,我的孩子可以姓柳,可以姓云,但他绝对不能姓谭!”
裴予川眉峰一蹙,望向云迟的目光略带了些复杂,显然是意外云迟竟起了这样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