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窗凝露，早冬时节的晚风吹得格外凶猛，刮在人脸上，凉飕飕的。
楚白玉一路乘坐马车回了东宫，人还未进殿内，忽听房瓦之上传来几声‘嚓嚓’的细微响动。
他登时竖起耳朵，抬头望去，警惕万分地呵道：“谁？！”
不一会，那人从朦胧月夜之下探出头来，赫然露出一张神采俊逸，风林玉秀般英气的脸来，正是前不久刚刚在骑射比试中胜了太子殿下，如今名满京都的裴小将军。
裴予川嘴角噙着一抹玩世不恭的笑，独坐飞瓦之上俯瞰着长廊内美人的灼灼身姿，一举一动，怅然觉得风情万种这四个字已经不足已来形容他眼前的这位美人了。
太子殿下，美若珍宝，璨如星辰。
如果能属于他的话，那就更好了。
楚白玉站在原地半响未动，浅眉稍稍弯起一丝不悦的弧度，语气淡漠道：“裴小将军深夜前来，不知有何贵干？”
裴予川到底还是年轻气盛，心思难以隐藏，眸光发痴地望着楚白玉，神情略带紧张道：“太子殿下……那日是我唐突，弄坏了你的发簪，因此特意前来给太子殿下赔个不是。”
他不提这事还好，此番一提，立刻便让楚白玉回想起那日在众人面前墨发凌乱，丢尽脸面的一幕……
霎那间，楚白玉表情空白，额头隐约可见突突跳起的青筋，低垂凤眸，咬牙强逼着自己才没将那怒火怨毒的眼神凌迟在裴予川身上。
楚白玉自小性子就傲，爱争强好胜，轻易不许别人比过他。
这次他第一的名号被裴予川夺去，他怎能不嫉恨，不恼怒？他此刻想杀了裴予川的心都有！
偏偏裴予川不知道，也想不到这一茬，还找上门来想要与他月下长谈，顺带化干戈为玉帛。
楚白玉冷嘲道：“裴小将军赔不是的法子倒是特别，再不滚下来，本太子就将你当成刺客直接射成筛子！”
裴予川闻言浑身一抖，立刻从房上跳了下来，嬉皮笑脸道：“哎别别别，我下来就是了。
太子殿下这般生气做什么？其实我今夜前来，是想跟殿下道谢的。”
楚白玉与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面色古怪，疑声问：“道谢？”
裴予川眉眼含笑，朝他点点头：“蜀北关我早就想去了，去继承我父亲当年在那里的衣钵。
可惜我年纪尚轻，朝廷总有顾虑，担心我挑不起北楚军的大梁。
今日多谢太子殿下在朝堂上为我说话，我才能有机会去蜀关杀敌寇，重振北楚军！”
少年不过十五尔尔，站在楚白玉对面，身姿挺拔，气势豪迈，那份想要驰骋沙场，扬名立万的雄心不加掩盖地显现出来，令楚白玉始料未及，眼底不禁流露出几分惊艳之色。
谦谦君子，磊落不羁，倒是比已故的威北将军还要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思及其，楚白玉脸色略微缓和下来，但声音依旧不温不喜：“既然已经道过谢了，裴小将军就请回吧。”
楚白玉不打算站在外面吹冷风与裴予川废话，他迈开修长的腿朝殿内走去，谁知才刚走几步，就被身后的少年唤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