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若音谢绝她的好意,“迁场准备工作繁重,我想白天留家里帮额吉。”
眼看两人关系渐好,许玲玲不好从中作梗,非插一脚不可,开玩笑道:“到时候过去春季草场,瞅到俺下夜睡整觉,可别后悔。”
宋若音摇了摇头表示不会后悔,“死后自会长眠,生前何必久睡。”
“……”
明明比她还小两岁,却给人一种活了很久看透生死的感觉,就拿睡觉这事说,在她的认知里,上了年纪的长辈才觉少,年轻一辈都贪睡,身边人毫无例外,许玲玲纯属好奇,“不睡觉,你就不困吗?”
白天忙活,晚上下夜,一天二十四小时连轴转,生产队的驴都累得够呛。
萨仁吃完早茶就出门了,宋若音进包端出肉筐,守在羊圈边的三只大狗立马扑来,阿古拉冲在最前面,站起身,前爪扒着宋若音的腰,阿尔斯郎是宠妹狂魔,自己从不跟妹妹争,也不让刚刚挤到妹妹,用威武雄壮的身体挡住。
宋若音也因此轻松不少,不然非让给三大只扑地上,她从肉筐里拿出几根肉骨头,按量分成小堆,三只大狗各自认领后,平和地趴在地上进食。
“我没说不睡觉,”
宋若音喂完食,蹲下身子,下巴抵着膝盖看大狗们啃肉骨头,“一有时间,我就眯一小会。”
末世残酷的生存环境养成了她的能吃能睡,不知道吃了这顿下顿是什么时候,甚至没有下顿。
危险随时随地发生,可能一天化险为夷,也可能一个星期,便只能抽空睡觉。
“来草原前,俺也倒头就睡,在这待了三年,睡觉越来越恼火,不好入睡,易惊醒,应该就是他们说的神经衰弱,知青点好多都有这毛病……”
许玲玲说着话,听到宋若音熟睡中的呼吸声,顿觉哭笑不得,起身站到风口。
三只大狗也懂事,吃饱后,阿尔斯郎和刚刚立即返岗守圈,阿古拉留在原地,它趴在宋若音的脚边,耷拉着眼皮子,昏昏欲睡。
许玲玲小声打趣它,“咋还变懒了?恃宠若娇是不是?”
阿拉古气呼呼地龇牙,许玲玲笑出声,“咋又生气了?在知青包那边,也没见你这么小气啊,果然仗着有阿尔斯郎撑腰。”
阿古拉冲她翻了个白眼,挪了挪后腿护住肚子,将脑袋转向了宋若音,不再看许玲玲一眼。
眼不见为净。
她到底哪惹到它?许玲玲没理出个头绪,萨仁骑着大黄马回来,不等许玲玲喊,宋若音就自己醒了,抬起头,脸上有两道粉嫩的睡痕,一双杏仁眼水汽蒙蒙。
她揉了揉眼睛,睡意消失得一干二净,一双水眸清亮纯澈,上去帮萨仁将大黄马栓到牛车轱辘旁,阿拉古摇着尾巴跟在她屁、股-后面。
萨仁取下沉重的木匠工具袋,每次迁场搬家前,她总要问老阿爸借来修理牛车,避免路远牛车坏在半道耽误全组行程。
“老师,您先回包里喝茶休息,俺和音音把牛车卸空。”
许玲玲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