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冉珠,她已经派人调查清楚了,那名女子不足为惧,既然陛下已经让人医治了,那她就不管这件事了。
说到陛下……今日的他格外奇怪,但她又说不上来,她曾一度以为他被掉包了,可是等她凑近一看,却发现他的那块浅色的小痣还在脖子上,他的拇指还是喜欢往外翻,他还是他。
可是她又感觉他不是他了。
她想着,是不是可以找人来驱鬼了,她可以借着驱鬼的名头,让他好好“疗养”
一番,这样她就可以更好地把握朝廷了。
不过她心里也生出几分轻松来,以往的他都是一昧地索取,她还要分出许多精力来应对他,但是今日她感觉轻松了不少。
他似乎……能读懂她的想法。
想到这里,她打了个激灵,冷汗从背后冒了出来。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一个人能知晓他人的想法,这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啊。
他究竟变成了一个什么样的人,还是以前那个供她拿捏的软柿子吗?
她不禁想起了以前的他,顿时有些反胃。
她还记得与他共度的第一夜,那是多么叫她痛苦啊,她还得装出浓情蜜意的样子。
他的脸并不差,甚至可以算作俊朗,在她不通世事的年纪,幻想的就是这一类脸,但是现在她得到了,却想赶快丢开。
他努力营造的博学,风趣都让她感到厌恶,她知道,他的芯子不过是一株枯草,在被推上皇位之前就应该被随便哪里来的一把野火给烧掉。
没什么男人值得她夏忆寒付出真情,只有权势才是实打实地握在手心里的。
有了权势,她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她真的有很多想做的事。
她希望天下的人都能吃饱饭,希望天下的人在下雨天都能有房子住,不会被伤害夺去了性命,她希望官员都能保持清廉,希望他们能真正爱民如子。
她知道她这愿望空得很,只怕穷极一生也无法实现,可是总要去做的吧。
为了实现这些,她必须要先踏过累累白骨。
至于他,她不光要让他在情感上依赖她,还要让他在生活起居的方方面面依赖她。
“你会在某一天……变得很可怕吗?”
今日的他的言语突然浮上她的心头,她顿时觉得睡意被驱散了。
他怎么会问出这种问题?难道他真的知道些什么,亦或是预料到了什么?
她……会变得很可怕吗?
她为了走到贵妃之位,除去了许多竞争对手,又暗暗干涉朝政,作出一些自以为正确的判断,同样夺去了很多人的生命,现在的她……很可怕吗?
不,她决心要帮赵妃,从来都不用贵重的物什,将省出来的前全用来救济灾民,这样的她,难道很可怕吗?
困意席卷,她闭上了眼睛,本来只打算闭一会儿,却一觉睡到了天亮,醒来时,她身上披着一件厚厚的袍子,她知道,这袍子是含香给她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