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老白员外一声叹息,独自坐在树荫下,看着树叶随风摇动。
他是既得利益者,年纪越大,越趋向于保守,不愿这样折腾。
即便折腾之后,能够趁机兼并,但对他的名声大大有损。
催头们离开白家,很快把消息传遍全村。
明明是小麦丰收季,农民们却没半点喜悦,全村上下仿佛被愁云笼罩。
老白员外害怕出现意外,吩咐家仆说:“茶园的壮丁,选二十人下山,日夜巡查四处。
都带上枪棒,有谁闹事立即制止!”
上白村还算好的,下白村已经鸡飞狗跳。
白宗敏手里拿着一根哨棒,召集佃户壮丁训话:“俺给官府交了恁多钱粮,咱家不好过,谁也别想过得好。
你们都好好盯着,哪家的麦子收完,即刻上门去催粮。
家中钱粮不够的,便押着他们来借贷,哪個不听话就拆房扒屋!”
迫于小白员外的淫威,下白村的那些村民,一个个边哭边收麦子。
等把麦子晾晒好了,还得给小白员外送去。
全村被白宗敏盘剥多年,三等户已经不存在了。
稍微富裕的四等户,拿出家中积蓄,好歹能把摊派的赋税交足。
普通的四等户,为了不借高利贷,就只能低价出售田产。
至于五等户,有地的卖地,没地的卖身,几乎全部变成依附白宗敏的客户。
无人敢于反抗。
那些胆敢反抗的,要么逃去了外地,要么早已经死掉,小白员外是真敢杀人。
整个西乡县,情况都差不多。
大大小小的村落,上演着各种悲剧,不少农民逃进深山,但暂时还没人带头造反。
……
一条小船,在土匪村靠岸。
一个身穿丝衣的大胡子,下船之后找到村民,说道:“俺是杨寨主的朋友,有事要进山寨,快快带路!”
半天之后,此人见到了杨俊。
杨俊问道:“你是哪路朋友?俺怎记不住了。”
大胡子扫向其他人,语气嚣张道:“让他们退下,事情大得很,只跟寨主一人说。”
杨俊挥手道:“杨英留下,其他人出去。”
待屋里只剩三人,大胡子表明身份:“俺是祝主簿的人,只过来问一句话,为啥还不对上白村动手?”
杨俊不敢怠慢,回答说:“老白员外在县里有人,俺劫了上白村,黑风寨就没得安宁。”
大胡子冷笑:“在县衙里,知县坐第一把交椅,祝主簿坐第二把交椅。
只这两把交椅,其余衙吏,全是小喽啰。
有祝主簿撑腰,你还怕个甚?”
杨俊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反问:“祝主簿说话,有几次当真的?怕不是把俺当枪使。”
大胡子并不正面回答,而是抛出诱饵:“黑风寨的脏货,须先卖给白宗敏,再卖给县里的商人。
那些商人走私,谁敢绕开祝主簿?只要伱劫了黑风寨,杀死老白员外,今后便给你引荐商人,祝主簿给你撑腰,不受那白宗敏的窝囊气!”
此言一出,杨俊不说话了,居然在认真思考利弊得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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