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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秋宇丢给他一顶头盔,陈麟声接住,戴好,艰难跨上车。
“你最好搂住我,”
麦秋宇说道。
“不用了,”
陈麟声答。
“好吧,随你咯,”
麦秋宇耸肩。
话虽如此,陈麟声惜命,他还是趁麦秋宇没注意,悄悄牵住了他的衣角。
他不知道麦秋宇要带他去哪儿。
他只知道车子像离弦的箭,轰轰烈烈地冲了出去,超过黄昏中庸碌的行人和拥挤的车流,灯光点点流动成线。
越往前越清净,光亮也越少,天色一片暗暗的蓝,映照得脸庞也变了颜色。
麦秋宇一直没说话,他的脊背在此时格外宽广。
风迎面而来,吹动衣衫。
太快,太远,陈麟声沉默着,望向远方渐渐落在身后的风景。
曾几何时,在墨西哥的某条公路上,也是麦秋宇开车,他坐在副驾驶,看着极速飞过窗前的沙砾地。
他们什么也没说,却像私奔了一样。
前方没有尽头,后方亦无人追赶,没有目的,也不需要终点。
忘记自己是谁,甚至忘记世界是什么样。
他也怀念吗?陈麟声想,那么好的瞬间,麦秋宇一定是怀念的。
只是越怀念,麦秋宇就会越恨他。
因为那一切都是假的。
他们就这样安静地走了很远的路。
可港岛并不算大,没有翅膀,又能飞到哪里呢。
陈麟声闭上了眼睛,他往前靠,贴住麦秋宇的背。
麦秋宇什么也没说,只是渐渐放慢了速度。
车停下时,风声也舒缓下来。
陈麟声像被人一下子从流动的永恒中剥离出来。
于是又回来,回到当下来。
他知道自己真的该走了。
这是麦秋宇无声的驱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