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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兵时吾抱了必胜之心,坚决平定叛乱早日归来,安都子民送我出行时,各个春风满面,说着送行凯旋的话。”
“可等吾行程见长,越是接近目的,越是满目疮痍。”
“那里不得上天眷顾,天不降甘露,却有猖獗的黄沙和漫天狂风。
吾才终于得见荒芜地狱。
他们甚至做不到饮饱水。”
应无双垂着头,字字句句平静到近乎没有波澜。
“所以你动摇了吗?”
古别仰着头,看着随着时间流逝而逐渐变得更加虚幻的人。
“吾战败了。
所以吾死在了黄沙之上,成为了他们求生的台阶。”
“可是,吾也想回家。
吾想回安都去……”
可是已经回不去了。
阵法的颜色逐渐偏转向了明亮的黄,与阵法边缘贴着的符箓逐渐迸发出同一种颜色来。
“盛朝安都已经逝去了,你身上担负过的血与命已经洗刷。
你是否愿意就此消逝以赎罪?”
古别右手抬起,只有无名指并收起来,便让阵法冲天般亮了起来。
应无双并不应答,只是闭上了眼睛。
檀木盒受着符箓的灼烤,随着光芒亮起渐渐冒出烟来,最后凭空起火燃烧了起来。
浓烟升腾而起,应无双被笼罩在其中,随着烟雾旺盛,身影也变得越来越单薄。
古别皱着眉,看着消散的一幕。
与田灯行不同,轮回与消散是两个概念。
应无双要承受着身体上的灼烤和精神的撕裂,最终彻底消散在人世间。
他死在了战场上,身上不但有自己的累累血功,还有被血和暴力厮杀充斥浇灌而成的战场的煞气。
应无双沉睡着,他身上的煞气却不会。
他先是被高昀杰带走藏匿身边,身上浓重的鬼煞气息不断影响着高昀杰的判断,最终在陈星翰的劝慰下扳倒了高昀杰的理智,杀掉陈星翰夺取活人的躯壳。
他绝对不会是无辜的,即使他可怜盛朝西方子民松懈了战场纪律,也不能够抵消他今时今日还未苏醒就犯下的杀祭。
古别不忍再看,闭上眼正欲彻底结束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温暖。
楚秦遇上前一步贴上了古别的后背,大声道:“现在的西部不会了,那里有了足够的水和资源,有了绿植,够很多人一起生活。
很安定,所有人都能过的很好!”
浓烟将应无双彻底淹没,楚秦遇却在烟雾笼罩之间,寻找到了他的目光。
灰败之间,也似乎有了一点动容。
烟雾彻底消散,他们眼前只剩下了地上还泛着些微光芒的阵法。
檀木盒,应无双,都消失不见了。
“你好聪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