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卫友松而言,撒谎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尤其是对席榆承撒谎。
对他而言则是更困难的事情。
那幅画是被Aaron联系的画廊的人带走的。
见到这幅画的时候,画廊的人就已经不住地夸奖起这幅画的精妙绝伦。
甚至说绝对不像是一周就能画好的样子。
卫友松清冷的长相,让他即使穿着家居服,也和其他人有明显的疏离感。
他没有回答搬运工太多问题,搬运工也不再自讨没趣。
席榆承盯着地板上塑料膜破裂的痕迹,眉头轻轻蹙起,干脆将那一块的塑料膜全都揭开。
想着将那些全都清理干净。
可角落里一管白色颜料引起了他的注意。
铝管似乎是被重物压了一下,应该是木框,而且是分量不轻的木框。
铝管的标签纸上沾着木头的碎屑,让席榆承眉头轻蹙。
他认得这种包材,也知道这种木头盒子是哪家画廊的包装方式。
席榆承的脸色一沉,想到刚刚卫友松面上略显拘谨的模样,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一种不算乐观的猜想。
“我不太记得我有没有给对地址,以防万一我想要确定一下。”
即使他已经努力故作镇定了,可席榆承的声音还是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地紧张和颤抖。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需要通过这种方式拿到自己的画。
席榆承比任何人都希望这是自己多疑。
“是送到国外的,收货人是Aaron先生。”
席榆承觉得心下一惊,他立刻开口,要阻拦货物的运输。
“这是早上的事情了,这会儿我们已经装船了。
因为收货人一早跟我们定下来,一旦拿到后就算花多少钱也要先送过去,所以,恐怕不行了。”
送到港口,就已经装箱了,他们自然不会再拆开集装箱,从那里面找到一幅画。
否则会延误了装船的时间。
席榆承咬着后槽牙,不知道此刻是什么心情。
描述不出来,这是一种被背叛的感觉。
席榆承一言不发地坐在木屑都没有清理干净的地面上,视线变得空洞。
他不知道要怎么出去面对卫友松,脑子里很空,能想到的事情也不多。
等卫友松推门进来时,就看到席榆承靠着书架坐在满是木屑和还沾着颜料的塑料地膜上。
“我刚刚不是叫你吃饭了吗?怎么不回答我?”
卫友松刚要伸手打开书房的灯,就被对方冷冷地制止了。
“不要开灯。”
“我还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你。”
怎么面对?
席榆承抬起眼盯着卫友松的方向。
门只打开了一条缝隙,他怕是担心自己正在忙碌,所以没敢全部都打开。
借着走廊上的灯,卫友松的脸处在阴影之中,席榆承在黑暗的环境呆久了并不能看清楚他的样貌,反而有种无从说起的安心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