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不辞花,唯花辞树。
晴游,我亲爱的哥哥,我唯一信仰的神祗。
他清雅如兰花的微笑和诺言终究成真。
我从来没有离开过他,从来都没有,从来都不能。
一场宿命,如此艳冶如此强大。
由生至死,他终究可以携我同行。
我有些怀疑晴游的用意。
十一月七日,我亲爱哥哥的二十六岁生日。
然而我们都是从来不庆生日的人,这几乎可以被看作萧家的古怪传统。
而这一次他不仅设了晚宴,甚至邀请了我不想见到的人。
那位新任海军准将,国王陛下亲手授予骑士勋章的勋爵大人。
半个月前,他率领一支由供应舰船和三十四艘战列舰组成的大舰队,协助埃利奥特将军在十月二十日对西班牙和法国联合舰队的决战中成功保卫了直布罗陀。
我不否认他是一名优秀的将领,但这不能令我衷心欢迎他的到来。
他让我烦恼,这个执著得令人头痛的男人。
他已经二十九岁,仍未娶妻。
我打赌全伦敦的贵族门第都对他虎视眈眈。
七年前我在他脸颊上留下的伤痕早已不再是上流社会津津乐道的轶闻,所有人更感兴趣的是他的家世、声望和日益得宠的良辰美景。
在1782年的伦敦,我不否认那是一个美好的时代。
所有人都不会记得所有事,而求婚和解除婚约是日常发生的必不可少点缀。
一如香橙苏芙哩、porce玫瑰和古董绸缎。
然而阿尔弗雷德的执著已经是一场执拗的对抗。
他想要赢得像我这样的一个女孩,那并不是快乐,更无谓幸福。
然而他不会明白。
四年来,只要他人在伦敦,每一季他都郑重地向我祖父提出婚约,即使三年前我那样地拒绝了他。
而现在甚至已经不需要我去回复。
自我满十七岁始,我的婚事成为萧氏长老们热衷的议题。
我猜想那是因为秘而不宣的成人礼之后,我终于可以被作为一件完美的筹码放上丝绒赌台。
我知道他们对祖父严肃提出过这个问题,然而那个始终对我漠然寡言的老人不曾予以回应。
他们猜测他的心理。
而我深深明了那种隐秘的默契,我和我的祖父,萧氏第十二代主君。
对我,他无限纵容,而我对这种情势一清二楚,虽然我不晓得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