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愿以偿的那一刻,她在我怀中销魂地微笑起来。
我居然得到了她。
虽然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我都无法确认这个事实。
我常常不可思议地凝视她,甚至令柯敏为此惊讶。
我观察她的一切,她的一举一动,一个手势一个眼神。
可是愈注视愈迷惑,愈探索愈懵懂。
柯敏带着些许掩饰得很好的怜悯眼神注视我,小心地绕开我,将为我的律师调好的一杯混合饮料送到书房,再轻声提醒我那可怜的人已经等得发昏了。
我恋恋不舍地将目光抽离那伏在纯白地毯上,裹着雪白轻纱,仿佛透明般的孩子。
她的长发优雅地绾起一半,另一半散落在肩,笔直如水,就如同那张挂在爱丁堡雨苑她房间中的画像,只是更妩媚更光彩照人。
她安静地摆弄着dulcir,对着那蝴蝶般的琴身投去暧昧懵懂的目光。
她漫不经心地敲打着琴弦,一只手托着脸颊,带着那种孩子气的沉闷脸色欣赏着自己奏出的绮丽音符。
那的确是绮丽的,是人类无法制造更无法解释的悠扬柔美。
而我确信她从前即使熟习德西玛琴,也绝对无法奏出这样的音律,何况这只是她此时无聊的消遣而已。
她甚至只用一只手拈着一对琴竹同时敲打不同的弦,任何一个人类的琴师见到这副景象大概都会惊骇到吐血。
然而那不是她,是那个美丽的吸血鬼在作祟。
那是她也不是她。
那百无聊赖的神情,她何尝将一丝神思投进她制造的美妙音韵里。
那娴熟的技巧和完美的控制,活人无法抵达的高度,在吸血鬼的掌心却把玩得恰到好处。
我匆匆地走去书房,我知道我必须尽快处理好和律师的会谈然后带她出去,否则她又会耐不住性子。
我不想她在这座房子里大开杀戒,虽然那并非她可以控制的。
夜夜我带着她在伦敦近郊游荡,从不靠近城区,自然更不会触及她从前的世界。
带领她寻找猎物是件极其简单的事。
事实上她根本无需我的指导,在这一方面。
我所能告诉她的只是何时停止吸血,以防她因为喝下死人的血而病倒。
我惊奇地发现她对人类充满欲望。
我们恰如其分地捕食。
那些送上门来的猎物。
游荡的流浪汉,或者醉醺醺的乡农,虽然可供选择的对象并不是很多,我仍然不愿意将她带入城区,那更黑暗也更繁华的猎场。
事实上,在她没有发觉之前我尽可能的为她把夜游和猎食这两件事区分开来,这听上去大概极为荒唐。
但我的确是那样做的。
一种扭曲的教育和隐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