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今年十五岁了吧。”
他的声音平板淡漠,毫无探询余地。
她不理不睬地解开衣襟,让纯白的身体像一朵精致虚伪的夜合花在他面前徐徐开放。
她藐视自己的美丽,因为那太不真实。
无法苍老无法损坏无法改变的美丽,那样的永恒和残忍,是年少轻狂的瑰艳岁月要她付出的惨丽代价。
他也走下水中,走到她身边。
他手中是一套黄金雕琢精工镶嵌的蓝宝石发针,是飞鸟的姿态,生着美丽蓝眼的金色飞鸟,展开狭长辉煌的羽翅。
尖长的喙中垂下长长一串同样透着离合蓝光的晶钻。
他把发针戴到她头上,宝石的华彩同水光交映,陪伴那张十九岁的青春脸庞,她蔷薇般艳泽的容色分外清澈。
他突然抱紧她,埋进她颈间,低低地说,“离那个男孩远些,薇葛。”
他苍白修长的手指扣紧她冰冷的皮肤。
她一动不动。
他的长发披散下来,洒了她满身。
她挣开他,走到喷泉下用力冲洗自己苍白的身体。
她跪下来,抱紧喷泉口雕塑的飞龙,温热水流自她头顶汹涌而下。
她整个人浸没在水中默不作声。
如果是凡人,那样的任性姿势一定早就把自己给弄得溺水而死了吧。
半个钟头后她漠然地抬起头来,钻出水面看他。
青墨双色的眼眸闪闪发光,仿佛一种夜岚深处出没的妖兽,只在古老传说中绽放的艳丽眼神,刹那拒人千里。
“你管不着。”
她吐出一串水泡,重新没入水中。
他清楚地听到她的语声。
除非你杀了我,否则不要想掌控我。
我的一切,同你无关。
还有,拜托别再送这些无聊的东西给我。
一只纤细苍白的手探出水面,握着的拳缓缓伸开,掌心一翻,细碎粉末徐徐滑落。
金粉,钻石和蓝宝的碎片,纷纷跌落水中,立刻沉没。
从来都是这样。
可以毫不留情地毁掉一切。
包括自己。
是怎样地绝望了啊。
无法改变。
轻易地忽略身边最切近的人的感受。
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因为,她不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