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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如这位官员所说,安寻看到,虽然训狗人皮鞭挥舞个不停,但被打痛的小狗们只是哀戚地叫着,并没有四散逃离,也不知它们是觉得逃了也没用,还是根本忘记了逃离这个选项。
当训狗人收起皮鞭,丢给它们肉干时,原本奄奄一息的小狗们,突然又精神起来。
它们相互厮打着,争抢着,哪怕那些?肉干少得难以填饱肚子,抢到肉干的小狗仍欢欣鼓舞,谄媚地冲训狗人摇起尾巴。
而没得到肉干的小狗,也不甘示弱,甚至更亲昵更热情地围绕在训狗人身边,使出浑身解数讨好着这个人类,俨然忘记了就在几?分钟前,正是这个人冷酷地挥舞着皮鞭,给它们带来了恐惧和伤痛。
安寻怔怔地望着眼前的一切,一直没说话的穆弃突然开口,意味深长道。
“……有时候,人比狗更好训。”
那位官员不知陛下突然说这句话是什么用意,他?小心地睨着穆弃的脸色,讪笑着附和。
“陛下说得对,的确是这个道理,因为人会自我洗脑,有时候根本不用皮鞭伺候,只是嘴上指责对方的不是,次数多了,日子久了,没错的人也会怀疑自己?错了,等黑白彻底颠倒,对错完全扭曲,渐渐的,被训的人就变得听话顺从,不再想?着反抗了。”
安寻没来由得打了个冷战,有什么在脑中轰然倒塌,他?好像是懂了什么……却?又不敢真正去懂。
心神恍惚中,安寻踉跄着后退了几?步,险些?摔倒,还是穆弃及时伸手扶住了他?。
男人的手掌宽厚温暖,轻轻拍抚着安寻的背,让安寻慌乱的心神渐渐安定下来。
“别害怕,狗是狗,人是人,只有最贱的狗,才最怕你当人——它们知道自己?当不了人,所以分外妒恨和害怕你能?好好当个人。”
安寻听到那位陛下在他?耳边沉声道。
“但向来只有狗怕人的份,哪有人怕狗的道理?你一个堂堂正正的人,就算他?们吠得再响再厉害,也还是一群贱狗,又能?奈你如何?”
……
往事碎片如烟散去,虽然已过去多年,安寻对当时的情形仍历历在目,也不知是机缘巧合,还是命运的轮回,重活一世,他?又看到了何其相似的一幕,只是这次深受冲击和震撼的人变成了白飞源,自己?反倒是冷静安慰人的那一个。
“别哭了。”
一旁司良看不下去,帮着安寻也安慰了白飞源几?句,“你哭得挺难看的。”
“用你管!”
白飞源很凶地去瞪司良,眼泪倒是终于止住了,安寻帮少年擦去脸颊上残留的泪痕,拍拍他?的肩。
“飞源,我知道你很气愤,但气坏了自己?,最终只会便宜了星河会那帮人。”
道理白飞源其实也懂,但他?就是意难平:“就没办法治治他?们吗?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
“恐怕是的。”
司良看了看不远处依旧混乱的人群,又看了看观景台上春风得意的星河会众人,“仅靠我们三?个,很难改变什么。”
“……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