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穆弃殿下说……”
“让他滚!”
不知是体力?不支还是太过愤怒,安寻此?时头疼欲裂,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他从未如此?痛恨过一个人。
“这个混账……如果他再像前几次那样,赖着不走,你就替我质问他:问他是不是忘了,当初就是他一意?孤行,强闯我们迁安殿,才害得阿迁一病不起的!
他害自己亲弟弟险些丧命,不仅不知悔改,还三番两次上门?,搅得我们日夜不宁,甚至闹出那种风言风语,现在他还有脸来见我?他到底怎么想?的?他又怎么敢的!”
说到最后,安寻气急攻心,不仅头痛欲裂,心口也绞痛起来,突然,他喉头一痒,张嘴吐出一大口殷红的血。
“王妃殿下!”
在场众人全?都慌了,惊叫着来扶他,安寻本想?说自己没事,但?他发?现自己竟完全?说不出话,四肢也沉重得抬不起来,视野里的一切渐渐昏黄,直至,如遮上一层幕布般,彻底黑了下去。
…………
……
铛——
铛——铛——
沉重悠长的钟声响起。
一下又一下。
一声又一声。
安寻缓缓睁开眼睛,他躺在一张床上,虚弱得完全?无法动弹,只能凝视着上方的白色幔帐,听着来自远处的钟声。
铛——铛——
这是丧钟的钟声。
绵长而遥远,沉厚而荒凉,宛如宿命的呼唤,又像是死神的号角。
丧钟,在为谁而鸣?
心底像是突然塌掉了一块,又像是终于尘埃落定,安寻怔怔地躺在那里,眼底慢慢溢出了泪水。
他知道?,丧钟是在为谁而鸣。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钟声终于不再响起,久到脸上的泪水渐渐干涸,安寻听到脚步声传来,有人停在他的床前,彼此?只隔着一道?纯白的幔帐。
“穆迁寿数已尽,这就是他的命,谁都改变不了的。”
那人的嗓音磁性醇厚,安寻认得这个声音——来者是穆弃,是自己名义?上的丈夫穆迁的孪生哥哥。
安寻一度十分痛恨此?人,想?起对方就万分厌恶,可此?时此?刻,就像是绷得过紧的弹簧在崩坏后再无弹力?,安寻突然丧失了痛恨的能力?,他只是静静地躺在那里,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