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水表面泛起了层层涟漪,严格来说,安寻做的不是净化,而是“调和”
,当频率校准的那一刻,质变直接发生,原本漆黑如墨的潭水瞬间变得清透碧蓝,宛如电流传输,以它?为源头扩散出的瘟疫污染顷刻一扫而空。
安寻还未来得及欣喜,脚下的地面突然崩裂塌陷,安静的潭水瞬间蔓延成了无?垠大海,安寻坠入海中,失去意识前,他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男人?焦急的喊声——
“阿寻!
!
!”
…………
……
浑浑噩噩。
恍恍惚惚。
仿佛是在做梦,又好像不是,他独自?行走?在安静的长廊中,透过镂空的廊窗,看到浓重的乌云遮蔽了所有星光,巍峨的宫墙矗立在深沉的暗夜中,宛如沉默的黑色巨兽。
他一路朝前走?去,来到了寝宫深处的房间门口?,没人?拦他,安寻畅通无?阻地来到床前,看到了躺床上的那个人?。
只需一眼,安寻就可以确定——
“你活不过今晚了。”
他的嗓音十分冷淡,与其说是来探病,不如说是来吊丧,那人?却似并不在意,明明已经?虚弱到说不出话,还是艰难地弯起唇角,仿佛在说——
你能来看我,我很高兴。
可能是出于医者?的怜悯,又或是厌倦了长久来的对立,安寻在床前坐下来,平静地望着那个人?。
“还不愿意放我走?吗?”
安寻轻声问。
男人?没有说话,他嘴角带着浅笑,长久地注视着他,凝望着他,仿佛想要用尽最后的力气,铭记住此生最后一次的相见。
安寻亦没有移开目光,他定定地看着那双冷金色的眼眸,看着它?从明亮到黯淡,再到空洞和枯寂,死不瞑目。
他死了。
房间内的仆从们?开始哭嚎,安寻一动不动地坐着,他想,自?己应该高兴,囚禁他的男人?终于死了,从今往后,再也没有人?可以掌控他的人?生,更不能再剥夺他的自?由?。
所以他不明白,为什么他的目光迟迟无?法从那张失去生机的脸上移开,为什么心底会涌起一股巨大的怅然与悲痛,为什么他竟会突然想抱一抱这?个人?,在他耳边轻轻说一声——
一直以来,你辛苦了。
一滴泪缓缓划过脸颊,安寻抬起手,为男人?轻轻阖上了眼睛,在对方闭目安息的同时?,整个房间开始晃动,上方突然出现了奇怪的漩涡,铺天?盖地的丝线从漩涡中喷涌而出,它?们?勾住安寻的身体手足,妄图将他拉扯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