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鹏扭动着身躯疯狂后退,他身后拖拽的人皮像蛇一样扭曲翻滚着,一颗头也在地上摩擦来摩擦去,最后将整张脸皮都磨掉了,只剩下血红的肉暴露在空气中,青黑的神经血管如树叶脉络纵横着。
看到敖鹏被烫伤后,周围人头有的恐惧后退,有的则愤怒激昂。
然而陈律脸上没有一丝恐惧,他眉宇间与生俱来的邪气仿佛在此刻得到了完美的诠释与倾泄。
白寒时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眼里没有那些诡异恐怖的人头,只有此刻笼罩在淡淡火光中的陈律一人,仅此而已。
略微收敛了一下,白寒时说:“怪物太多了,我们可能撑不到早上。”
像是为了印证他的说法,下一秒陈律手上的打火机被风呼地一吹,彻底熄灭死去。
陈律:“……”
他站起身,在黑暗中看了白寒时一眼,“白医生,下次要注意避谶啊。”
白寒时轻轻点头:“下次一定。”
下次一定,也许没有下次了。
失去火的他们无异于是砧板上的鱼肉,任由那些黑暗里的人头怪物宰割。
果然,火光寂灭后,那些人头怪察觉到威胁解除,顿时统一了战线,肆无忌惮地游到了两人脚边。
他们像一群快要渴死的鱼,一呼一吸张大着口。
陈律默默闭上眼睛,无奈叹了口气,说:“没办法了白医生,这下咱们都要交代在这了。
你说,我们要是都变成了人头怪守在这瓦子庙里,算不算是你说的永远呢?”
白寒时将匕首归还给陈律,不咸不淡地说了句:“这破庙还容不下你和我。”
陈律微笑了一下,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大概是白寒时的话说到了他的心里去。
黑暗中的人头一拥而上,陈律干脆利落地挥舞着匕首,不是冲着它们的脑袋,而是冲着它们身后的人皮。
只要失去了人皮的支撑,它们的头颅便无法自主地行动。
匕首划过人皮时的触感,就像是在撕裂一张材质上佳的布帛。
陈律握住白寒时的手,像一个忠诚的骑士为他身后的国王开路。
当然,这样是最低效的做法,人的体力是有限的,单靠匕首支撑不了太久,他们还是会被人头埋没。
所以陈律一开始的目标,便是奔着地上烟头去的。
他在周围厮杀时,白寒时弯腰捡起方才丢在地上威慑怪物的烟,随即,他毫不犹豫地将带有火星的那头点向了自身的衣摆。
刚开始只是在喜服上灼烧出了一个小洞,但随着小洞开始冒烟,一簇火苗骤然亮了起来。
白寒时迅速脱下身上的喜服丢在两人附近,原本如豆小的火苗逐渐往外扩散,形成了一团夺目的火焰。
火光冲天,人头怪们小心翼翼地退回了角落的阴暗处。
这一连串的动作下来,他们两人从未偷偷商量过,一切只凭默契和直觉。
陈律说:“这样还不够。”
他将自己身上厚重的喜服也脱了下来,借着白寒时正在燃烧的喜服染上一簇火苗后,他拿着那件喜服来到了庙堂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