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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恪更是生气,但更多的,还是一种羞赧。
他已过了而立之年,虽说修仙之人不易老去,但这身高也不可能再长。
曹若愚才十九岁。
他们第一次见面,这人刚刚十七岁。
文恪不知为何,心头发闷,发酸,发苦。
他道:“我都三十二岁了,你也一口一个文长老,懂不懂尊老爱幼?居然敢嘲笑我长不高?”
曹若愚连忙解释:“没有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
文长老你看着哪像三十二岁的人呀,比我都小。”
文恪不答话,清了清嗓子:“走吧,别让历姑娘等急了。”
“好。”
曹若愚自然而然地扶住他的胳膊,文恪却抽开了手:“我自己能走。”
“那不行,摔着怎么办?”
曹若愚仍紧紧地抓着他,“你觉得不舒服的话,我背你走。”
“我不需要你背。”
文恪有点拧巴,像是在和人置气,曹若愚愣了愣,脑海里灵光一闪:“你是不是不好意思?没事的,我大师兄还抱着我师父转圈呢,我背你走一段路,这有什么?”
文恪听他提起薛闻笛,登时板起脸:“那你师父和你大师兄什么关系?我跟你又是什么关系?”
曹若愚又是一怔,顺嘴说道:“师徒关系啊。”
文恪狠狠剜了他一眼。
曹若愚也不懂他执拗什么,忙解释道:“就算他俩现在在一起了,那他们最开始也是师徒关系。
我和你也一样的,就算你现在比我大,辈分比我高,但这不妨碍我照顾你。”
“胡说八道!”
文恪转身便走,但他确实看不清前路,曹若愚生怕他摔到溪水里去,只得走在靠水那一侧,一手护着他,但又不敢碰,只能悬空圈住他。
文恪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可是红透的耳朵却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
好在夜幕渐至,眼前昏暗,文恪觉着曹若愚应当没看见。
只是那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又难以忽略。
文恪侧过脸看他,曹若愚正目视前方。
天黑了,他本来就有眼疾,哪怕这人近在咫尺,他也看不清对方神色。
文恪落寞不已。
他不知道,曹若愚其实看得一清二楚。
年轻人有个地方没想明白。
他素来认为文恪心静,虽说也会与他们这些小辈玩闹,但骨子里仍是沉静豁达的,不至于因为年纪或是身高的事情而与自己置气。
是为什么呢?
曹若愚偏头,又看了看文恪。
对方微垂着眼帘,抿着唇,一言不发。
因为看不清,他的眼神多有些呆滞死板,算不上灵动。
可若是有一丝光亮照进他的眼里,那双眼睛又水盈盈的,无辜又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