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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过了春水湖,燕奚就听闻一阵有力的铿锵声,像是兵器相撞,连接成一段规律悦耳的旋律。
燕奚寻声而去,她看到海棠压弯了树枝,大朵白粉点缀在绿叶之间,重重迭迭,颤颤巍巍,枝头一抖,便有好些白粉落地。
只是那些白粉并未落地太久,便被一枪扫过,重新回到空中,白的粉嫩娇妍,红的艳丽明亮。
原来,他竟是独自一人手执长枪,在院中与铁柱作舞。
他枪枪强劲,那铁柱上俨然已扎出好多洞,而他其实早已将上身衣物尽数退了去,此刻汗流浃背,线条分明,青筋四起,依旧有意无尽之势,仿佛不知疲惫,不问年岁。
燕奚身侧也有一株海棠树,不过与院中品种不同,开的是粉花,花苞也小,一簇一簇的,也能争奇斗艳。
他的脸跟身材完全不同,可力拔山钧的臂弯、恒阔结实的胸膛、吞吐间一起一吸的腹肌、动作之间隐现的筋骨,偏生存在一张观之可欺的脸。
他生得与孙荣娇相似,却又不同,天生长着一双标准的桃花眼美人目,若是笑,定动情勾人;额前碎发淌着汗滴,偶尔浸在浓淡适宜、修短合度的双眉里,尤其认真的神色,让燕奚心中小鹿乱跳。
能在院子里这般作为的,也只有孙荣娇一母双生的哥哥孙策泱了。
书上写孙策泱年少将军,封狼居胥,又生得芝兰玉树风流倜傥,打马长街便有满楼红袖招,原来竟是这般模样的人。
不过他倒算燕听雪身边唯一一个并未安排他喜欢上燕听雪的戏份的男角色,所涉剧情也不多,也不知作者为何要设计这样一个角色。
今日她见得才知,一切都是留给自己的。
燕奚美滋滋地想。
她举手从身侧折过一束海棠花,红着脸从石墙旁出来,以花遮面,一步一步朝他跳跃靠近,计划给他一个有场面的相识。
可距离近了,她反而不好意思了,侧过头不敢看他,将花束朝他面前一举:“孙策泱,你舞枪很好看,这个送你!”
少年游(二)
说到孙策泱,孙荣娇虽平日同他不太对付,但对他的事情也如数家珍:“我哥哥脾气很不好,老是跟我对着干,自恋了些,经常在外沾花惹草,要不是因为这个我就放心把听雪许给他了,不过除了这些倒是没什么其他的臭毛病了。
做人还挺正直好学的,老是听到父亲和摄政王夸他。
对了,说来说去倒是忘了,我哥喜欢海棠花,这家里的海棠花都是为他种的,他可宝贝死了,谁都不敢去碰,你看到的时候小心些……”
孙荣娇停了好一会儿,她迟迟得不到身后人的回应,转头望去,没想到身后早已空了好久,竟是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离这里最近的院子便是她哥的院子,她忽然想起经过时听到的兵器声,猜想燕奚便是被这阵声音给引去了,唯恐引出什么乱子,赶紧往出淇水院赶。
可还是迟了。
她扶着石墙轻轻喘气那一瞬,真想就地折返。
不是,这……孙荣娇觉得自己有几个眼珠子被吓掉几个。
怎么能……她瞪大眼睛,觉得肾疼:他哥怎么光着膀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