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燕奚瞧不出来。
她坐在案首撑着下巴,等到此考场结束。
最后是画。
这个也是任意发挥。
笔墨纸砚、颜料卷轴,准备一应俱全,自己想到什么内容,便画什么。
之前的燕奚也看过,其中无法避免地朝高伟光靠近。
但也确实,毕竟这些主题是很容易能想到的,就是不知,这二人会画些什么。
燕奚有些好奇。
她坐在案首,抻着脖子,去瞥二人落笔的风华。
燕听雪蘸的是绿色的颜料。
是青山秀水吗?燕奚心里想。
并非。
她在半空中比划了一下,落笔根根,画的是菊的花瓣。
由密到细,由绿至白。
是一朵绿菊。
它并不是完整的,独那一朵,飘零在风中,有花瓣被风吹落,扬至很远。
而后才是墨做的山。
仅寥寥几笔,勾勒出了几座山,最高的山头,便落着那株绿菊。
山无草木,遍地枯荣,独有那朵绿菊,是唯一的艳色,却又随风飘零,不知何时,生命也散在山巅,独剩那一无所有的众山。
这画太简单了。
仅一菊,几山而已。
她在一旁题词:“飒飒秋风破天明,阶前绿蜡卷株浓。
不争蓬芳满颜色,独以此身立风中。”
意境不甚相同,却又有异曲同工之处。
燕奚直直地瞧着她,想要从那低着的头颅中瞧出些什么。
明明山才是画的主体,不画山先画菊,一方面说明她对画面上把控力,另一方面,她其实意图,便如她的题词一般。
她以为阿姐爱梅,如今看起来,她竟对菊,反而痴念更深些。
是她偶然的提议激醒了她,还是她同顾寒霜于女子诗会那日确实发生些不好的事情,亦或是,阿姐从来便如此。
燕奚不知道,但她知道:
阿姐,她有她自己的风骨。
她落笔画这幅画的时候,就已不在乎考核成绩,去敞怀自己所想所念。
燕奚微微弯唇,将目光转向她身侧的江眉凝。
她的画比燕听雪的精致复杂,如今依是沉在自己世界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