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人毫无察觉,越行越远,直到那抹绿变为一团缩影,燕听雪才柔柔一笑:“小妹的生机真旺盛。”
爬在最顶上的人对此举恍然未觉,待她兴致消尽,浑觉累身,转头欲与燕听雪吐诉搭话时,未见一人,只对上那双盯着自己的沉静眸子。
燕奚顿了一下,这才想到措辞:“他们怎么都不见了,我爬得有那么快吗?”
韩蕲没有回答,而是道:“累了?”
燕奚思索自己不能把其中微妙体现得再明显一点,便道:“有点。”
韩蕲跨到她的下一阶,将身上的大氅披系在了她身上。
燕奚默默地道了一句:“……热。”
韩蕲稍扫了她一眼,直接摸到披风的带子,从身后给她卸了下来,扔到了祁兰的手中。
他转身背着她,微弯了身子,“上来。”
燕奚如是做。
高高的,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石阶,韩蕲背着她一步步沉稳而过。
刚开始燕奚还有想法同祁兰说笑一二,后来累了便闭口不言了。
祁兰逐渐追不上他们的步子,所幸停下来等身后的那些人。
如此只剩他们二人,期间便更沉默了。
到寒山寺时,韩蕲将她放下,仍不见他喘一口气。
燕奚想,韩蕲实在是比世间大多数男子都要厉害,文成武就,被上天赋尽灵气智慧,是攀不上的人。
她身上的大氅遥遥曳地,扫过落着秋叶的裸地,燕奚上前抓住韩蕲的袖子,“我穿着会脏。”
韩蕲将另一只手迭在她的手上,握住不肯松,静静望着她:“脏了便脏了。
送出去,本来就干净不了了。”
燕奚顿了一下,闷声应答。
透过韩蕲的眼神,她隐隐觉得,他又话中有话。
“我们不等他们了。”
韩蕲道。
燕奚便随着韩蕲的牵拉进了寒山寺,见到了里面的黄桐和红枫,零散四处,相对而立。
韩蕲刚入门,还在扫地的小僧弥抬头望见来客,忙放下扫帚迎了上来,恭敬地道:“殿下好,方丈等您很久了。”
韩蕲淡淡颔首,带着燕奚随小僧弥往内入。
燕奚悄悄歪头瞧着他,不是她说要来的吗。
为何说方丈在等他。
是他先打过招呼了?
她没有说出来,随他到了方丈的禅房,听小僧弥声禀,“殿下到了。”
“请殿下稍等。”
内里传出来一道浑厚的声音。
韩蕲便真的站在原地等。
燕奚歪头,她好像还真是第二次见他对一个人这样客气。
果不出许久,门开了,却出来一个燕奚没有预料到的人。
孙策泱。
他弯着身子从内走出,直起身子与院中人对望,眼中没有一丝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