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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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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那晚上你来同我汇报罢。”
燕奚拍拍手，左右张望了一下，见没人，才似闲庭信步，从桂花树下悠然行出。
结果没走几步，就遇见了韩蕲。
自她出现，韩蕲的目光就淡淡地落在她的身上，波澜不惊，眸中水清波平。
燕奚心中一紧，不知晓他方才有没有跟过去，听没听到她的那些言语。
可见他衣摆纤尘不染，并无扫过土地的痕迹，燕奚又松了口气。
她迎上前去，笑道：“好巧，你怎么在这儿呢？”
“我在等你。”
燕奚神色一愣，眼看着他将手往自己头上一伸，她紧张地眯起眼睛，结果只感到轻轻的一落，旋即他手中多了片叶子。
“从哪里钻出来的，去当野人去了？”
语气还是熟悉的韩蕲，平淡着脸色说着呛人的话，燕奚浅浅吐了一口气，朝他轻抬下巴，笑道：“不日便是中秋。
三日后，我们，去寒山寺求符罢。
上次没有求，这次我们将什么符都求一遍。”
韩蕲转着手中的叶子，眼睛不动地看着她，“要带上谁？燕听雪。
程澈，还是姚清筠？”
这……
燕奚呵呵笑道：“既然是求符，那肯定要带上阿姐。
至于程澈和姚清筠，定然要顺带上给阿姐撮合姻缘呀。”
韩蕲的眼眸微转，“这么说，如今，你两个都要？”
燕奚旋即“哎”
了一声，道：“这话可不能乱说！
我需得过目过阿姐对他们二人的反应，才能最终挑选哪一个可能成的嘛。
就像你，就像燕期，这失败的经验我吃得够够的了。”
韩蕲扔了叶子，“好。”
见他的情绪似终于温和了一些，燕奚这才敢凑近套着好脸问道：“方才你一直站在这里吗？”
韩蕲望着她，眸中润泽缓缓流转，“一直。”
他望着燕奚陡然放松的神色，下意识摩挲着方才拿过叶茎的手指，更深的情绪被压在眼底，抵达心里。
燕奚是在午后小憩的时辰里偷跑出来的。
而这个午后，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一切景象，其实他很久就见过，零碎破散，模糊久远，恍若被层层大雪覆盖着，一场又一场的雨冲刷过，什么样子都看不清。
可是今日，不一样。
一样的模糊场景，像是被有心之人拼凑过，完完整整，一股脑地塞进他的梦里。
没有一次，比今日所感更加真实强烈。
模糊的血色，满地零碎的红花，到处飘舞的白幡，黑色的棺，以及，绿衣姑娘。
那份茫然，心恸，永失所爱的情绪，一股脑涌进他的脑海里。
到底是什么，他依旧抓不住，可是他竟然会隐隐觉得，那里面的人，是燕奚。
冰冷的、僵硬的生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