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太监那学了几年。”
“八年。”
“八年。”
邓衿指尖点着笔杆,“八年就学了怎么游神天外,怎么毛手毛脚和哭哭啼啼?”
“……没有。”
“都伺候过谁。”
“奴婢第一次伺候人。”
小顺子腮帮子发酸,忍了许久,还是没忍住掉了眼泪,又不敢用手抹,只能任豆大的泪珠子滚滚掉入地毯里。
邓衿看他许久,慢条斯理解下腰间的玉佩,微微俯身递到他面前,盯着他,“念你是第一次,本宫不与你计较,别有下次。”
小顺子吸了吸鼻子,接过玉佩,磕头,带着哭腔道:“谢殿下赏赐。”
“起来。”
邓衿面无表情。
小顺子站起后,邓衿指了指面前摞起的瓷碟,“带几个宫仆把这些碟子分了,将桌上这些吃的每样挑一小块放上来。
鱼肉挑刺,红虾剥壳,面食要浸奶,炸物要配茶,烫菜只吃中间部分,老汤不能混进其他东西,其他的自己看着办。
喂本宫时,碟子放在下边,但不能挡着本宫看文章,喂完拿帕子擦嘴,记住了?”
可以说是事无巨细了。
小顺子点点头,“奴婢记住了。”
邓衿重新提笔,身边的文讲官继续给他讲解文章。
小顺子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不敢出错,按着邓衿的要求一一做了,没再被凶。
邓衿吃完的同时,也学完了今天的文课。
文讲官离开后,他去了浴堂,让宫仆替他解了衣裳,下了热气蒸腾的浴池。
招招手,小顺子跪在了浴池边。
邓衿:“本宫不穿穿过的衣服。
一会儿要处理政务,而后换衣练武,练武后再沐浴一次再次换衣,申时再次沐浴换衣进宫面圣。
按你早上的挑法,至少要挑够二十套。
给你三炷香时间,带上几个宫仆立刻去挑。”
“是。”
小顺子立刻跑了。
回来时,邓衿浸在浴池里,闭着眼睛听一旁政官念报上来的奏表。
小顺子也听了一下,尽听到一些无关紧要的马屁,还有夸大其词极尽渲染的卖惨,重要的事似乎没听到。
他看了眼政官,见政官说得唇皮发干,不住咽口水。
再看看池里的邓衿眉头紧蹙,就知道马上要被打断了。
果然,邓衿下一刻便抬手,“停。”
政官停下。
“以后不管是千里之外的菱洲,还是这里的皇都,但凡要报奏表,先让他们把要报的话捋明白再呈上来,讲废话的一律不收,今天的奏表挑着讲。”
“是。”
邓衿洗完,嫌弃地挑了衣服去书房,那里摞好了今天要处理的奏表,他坐在桌前喝了杯茶,对小顺子道:“磨墨,看到本宫批完马上呈新的奏表,批完的奏表放一摞,没批的另外放。”
“是。”
小顺子一边磨墨,一边从一旁抽出一张奏表压在桌面,邓衿一目十行后只点了个点,“什么也没写就不算批过,把它拿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