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弋垂下眼帘狠狠吸了口烟,继续点头。
昨天过了那么精彩的一天,今见山绝对没想到这人会亲自找来。
本来见到人还想揶揄两句,但很明显,现在他们这片方寸地不适合任何调笑。
“找我有事儿?”
今见山用一种略带轻松的语气问。
抽烟的动作顿住,游弋皱起眉,一时间想不起来为什么要找他。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的对视,最后还是今见山朝小院的方向抬了抬下巴:“进去等我。”
没有等游弋说行还是不行,今见山转身进了屋子。
小院周围的环境与听雪屋的没有区别,娇艳的四季海棠聚集成片,绿油油的平安树立在其中。
五彩斑斓的玻璃顶被雪覆盖,冰天雪地里开辟了一处温馨清香的世界。
看着玻璃屋里的景色,游弋大脑混沌地抽完手中的烟。
他没有拉开门进去,转身朝不远处的湖面走去。
提着药箱下到院子,今见山随便扫视了一圈,已经确定那人并没有听他的话。
他丝毫不意外,如果那人端坐在小院里才叫奇怪。
既然下都下来了,今见山打算就在院子里睡会儿。
昨天胃里折腾了一晚上,基本算是没睡。
好不容易天快亮的时候好受点,吃了顿早饭的功夫恶心劲又返上来,连咳带呕的架势差点把张锐凡的起搏器吓失灵。
药箱搁在桌子上,今见山走到旁边的躺椅上躺下,他顺手捞过脚下的毛毯准备闭眼小憩。
眼睛瞌上的前一瞬间,他才注意到停在平台下,那辆没被开走的黑色大物。
今见山皱着眉坐起来,目光在外面的雪天里环视了一圈。
终于,湖边被垂柳遮挡了大半个身子的男人被他发现。
男人坐在湖边的长椅上,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丝丝缕缕的熟悉感冒出头。
寻找片刻,今见山从年少的记忆深处,挖出一个很像很像的人。
毋庸置疑,游弋是个有故事的人,这种故事不是一场长久的恋爱分道扬镳。
不是守灯岛猜测的爱而不得,也不是青梅竹马的友谊各奔东西,更不是上司打压郁郁不得志。
因为游弋表现出的性情,本身就不是被这些受阻的类型。
因为他对一切都抱有很冷漠的态度。
无所谓公厕的水洗脸刷牙,无所谓停车场合衣入眠,无所谓反复踩踏过的雪浸湿裤子,无所谓白净衣服身染污泥,等等。
这种无所谓代表不在乎,不在乎一切内心之外的东西,却又矜贵高傲的喜怒无常。
可偏偏这种喜怒无常的人,在对待长辈时又极有规矩。
究竟是怎样的生活环境,造就这种处处矛盾的人,今见山觉得自己猜不到又隐约能猜到一点皮毛。
至于为什么会表现出那么......那么难过,他并不想知道,无论是什么他都不想知道。
盯着远处的背影,今见山很轻地叹了声气,随后躺下,忍痛调转身子不再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