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我估计这口信也不用送了。
终究是女人心、海底针,这才几天啊,说变心就变心。
梁峥嘟嘟囔囔地出了城,望尘里的长亭是上次阿琢送别祁宗的地方,裴峋此时正坐在亭里,远眺着灯火辉煌的建安。
这次奇袭没有战报,百姓们都不知道岳城军分兵奇袭之事,不过明日开朝,大军的捷报应该就能传进朝堂,司马协兵败自裁,河间四州尽皆收回。
夏侯荆那边应该也推进顺利,毕竟他号称20万,大军压境,韦昌都孤木难支,撑不了太久的。
天下大定,权力交接顺利过渡,太子承诺,登基之后,天下免税三年,三十年永不加赋。
不兴刀兵,不加赋税,三十年,够了。
他看到梁峥气鼓鼓地回来,靠在柱子上一言不发:“怎么了?”
“你真的喜欢祈愿吗?”
裴峋看着梁峥,又看向建安夜景:“我本来准备此战之后就离开建安,回到越州做个乡野村夫,或者看你和阿妍生儿育女,也算充实。”
梁峥顿时一股血气冲上面庞,“她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裴峋低头轻笑,如同三月的春风吹开层层涟漪,和煦又温暖:“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祁家离开朔州的情景吗?”
“怎么会不记得。”
因为阿妍要治病,他们在祁晏的军营里一直住到大军开拔。
祁穆和祁宗已经是少年,立志要为母报仇,只有阿琢每天都红着眼睛找娘亲。
不知多少个夜晚,都是他和梁峥,一人带一个女孩哄到天明。
拔营那天,他们抱着阿妍,看着整个军营开拔。
当时小小的阿琢哭得撕心裂肺,她跌跌撞撞地哭着跑过来,把自己脖子上的葫芦送给他:“我娘说葫芦又叫福禄,戴着会有福气的,阿大哥哥,你一定要在这里等我,等爹爹打完仗了,天下太平了,我就回来找你。
如果我找不到你,你就来找我。
说话一定要算话。”
但是他没有能遵守承诺,后来不久,裴家就有人来找阿妍。
他本来是想着把阿妍送回去就好,谁知裴老太知道儿孙已死,伤心地昏死过去好几回,镇定下来之后就跪在裴氏先祖面前求他顶替裴峋。
她说在这世道,怀壁有罪,若是没有父兄,阿妍是断断活不下去的。
为了那一点不忍心,他答应了。
从此他就成了裴峋。
祖母对他很好,告诉他忘掉梁家阿大的身份,就把自己当做真正的裴家人。
但是他忘不了梁阿大和阿琢的约定。
她说仗打完了就回去找他,但是他知道以祁晏的战功,必然是登顶京师权倾朝野,所以他努力地读书练武,一步一步地走好每一个台阶,让自己变得更强,站得更高,只为了将来两个人真正相见之时,自己能有资格站在她身边。
再次见到阿琢,她已经变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顾目翩飞神采飞扬,这样的少女,还能聪慧坚毅,她值得世间最至尊的位置,所以他愿意成就她,看她更加光彩夺目受人敬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