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嫂嫂都看出来的,阿琢哪里看不出来,只是……
如果是开朝的拔擢之试,没记错的话,是当时的御史中丞、现在的侍中郗幸主持的,成绩那么出挑,自然深受主考赏识,大概率他就是郗相的学生、晋王的人了。
想到这一层,阿琢为太子叹了口气。
父亲和陛下是从龙的情分,自己也算是从小和太子玩到大的。
太子确实是个好人,他体恤百姓疾苦,从不疾言厉色,即使对身边的宫人也是温和有礼。
但是作为一个将来的帝王,经常被人诟病不够狠戾,那些依附晋王的朝臣经常会忧心忡忡地叹息太子过于仁慈。
父亲践行中立,绝不掺和立储,但是看着太子如今的局面,像裴峋这样的后起能臣,竟然也是晋王的人,阿琢在心里还是挺为太子难过的。
他坚持的为君之道太过正统,哪里斗的过波谲云诡的阴谋诡计。
裴峋写了两份奏疏,其中一份隐去了阿琢,将情况上报建安,特意叮嘱要先送到承旨司请小祁大人看过。
另一边把章恪送到当地的官府,让他们派人押送回建安。
没想到的是临走之前,章恪突然提出要见阿琢一面。
“裴大人说,你可以拒绝。”
向晓有点疑惑,“他想见小姐干什么”
阿琢思索了片刻说:“你让他们把人带到凉亭,我去见他。”
也许是同情,也许是疑惑,阿琢觉得不应该拒绝他。
一个经历生死的人应该看淡一切,能提出这样的要求,她愿意听一听。
章恪经过几天的修整,明显看上去比在墓里有生气多了,虽然手撑着桌子行礼,看上去还是很虚弱,但至少是活过来了。
这样看去,他也不过是一个二十左右的寻常年轻人,只是眉目间秀美异常,许是继承了他母亲的美貌,毕竟据说章朝申满脸麻子,丑得惨不忍睹。
他勉强行了个礼,阿琢只能还了礼。
只听他道:“我冒昧请小姐前来,只是想和小姐做个交易。”
交易?阿琢挑挑眉,有点诧异。
他自嘲地笑笑:“我知道自己时命无多,你们的皇帝,需要我证伪,暂时不会杀我,但是没有利用价值之时,他也不可能容我多活一天。”
“我只是想和小姐做个交易,请小姐放心,我的要求非常简单,对祁相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但是我的筹码应该是你们非常感兴趣的,这个筹码对别人来说无关紧要,但是对于你们祁家,可以说是无价之宝。”
“你先说说你想要什么,我再来决定要不要听你的筹码。”
阿琢倒了一杯茶水,尝了一口,又放下。
章恪闻言有点诧异,随即又释然:“小姐是不想为我的筹码所引诱?不愧是祁晏的女儿。”
他咳嗽了两声,轻声说:“我并不忧虑我的性命,因为章氏旧部的存在,我还有利用价值。
景帝应该会封我一个无足轻重的头衔,将我软禁在建安,需要我时,就拉我出来用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