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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穆和章恪都行了礼表示领命。
祁晏身形未动,忽然头偏向一侧道:“安遇我要带走。”
阿琢刚想说点什么,却忽然意识到,爹爹这句话是对着裴峋说的。
他带自己走,为什么要跟裴峋说?她有点不知道怎么反驳,耳朵跟都红了。
她低头咬着嘴角,偷偷地看裴峋,他却是面色如常。
祁晏走后,祁穆也摸摸鼻子跟着走了。
章恪也出了院子,在院门外,他回望了一眼,心中五味杂陈。
他明白,自己对她的感情终究只能埋藏在心底。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去。
梦终究是要结束的,这就是现实的样子。
房间里,阿琢扶着裴峋在床边坐下,转身去调药膏,“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伤口还疼么?”
裴峋摇摇头。
“我爹爹和你说了什么?”
“相爷是来宣旨的。”
太子登基,大赦天下。
恢复了裴峋的本姓,加封他为中书省侍中,观文殿大学士,正式领了东府职权,从此朝堂上他和祁晏正式两极并立,各执西东。
回到建安本来不在他的计划之内,现在如此局面只怕是会越来越艰难,难就难在,开朝之初,先皇就定下一条铁律,东西二府,不得通婚……
这件事,他知道,皇帝也知道。
皇帝明知梁峋对祈愿的情意,却故意让他执掌东府,这是在逼他,事业还是爱情,二选其一。
他不在的这段时间,皇帝将中书省移到东宫办公,如今却又拱手让出,很明显的,他感受到了威胁。
梁峋潜伏在东府十余年,不光在中书省上下,甚至各州府县都布有渠道,当时只是为了暗中帮助太子夺嫡,如今看来,只怕已经成了皇帝的肉中刺。
外人看不见,痛在他心里。
他看着阿琢,自己回到建安,是为了阿琢,他不愿无名无姓,他想要以梁阿大的身份,堂堂正正地站在祈愿身边。
他必须将裴峋还给裴家,阿琢也只能是梁家的媳妇。
为着未来的可能性,他想了很多,却忽视了人性的诱惑,面对世间最至高无上的权力,又有几人受得住自己的初心?即使是如此温吞的太子,一旦登上帝位,也学会了搅弄风云、谋划人心。
他若不变,让出中书又何妨,但是他变了,事情就复杂了。
阿琢已经调好了药膏,她看着梁峋,忽然觉得不妥,把药膏放在桌上:“药膏我调好了,待会叫丫头帮你上药。”
梁峋抿了抿唇,无意识地转着手上的葫芦。
阿琢循着他的视线看去,此时裴峋只穿了单衣,袖子一直撸到手肘,手臂上一条长长的疤痕,从手腕一直蔓延到手肘,十分显眼。
阿琢呆呆地看着小葫芦,又看看那伤疤,脑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激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