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但我不愿留在建安。”
他低头又咳嗽了两声,“我知道章家在四州的多个秘密据点,让我跟随剿灭章氏的军队开拔。
我可以带领大军,比留在建安能做的更多。
但是这件事,我若是自己提出来,会被疑心不臣。
所以我需要祁相的保举,他是枢密使,做这种提议最有份量,且最容易成功。”
阿琢有点不解:“那你图什么?仅仅是仇恨?”
章恪的嘴角勾起一抹略带自嘲的微笑,他的面容仿佛被一种妖异的美感所笼罩:“仇恨,难道还不够吗?我想看着每一个章家人在我面前痛苦地死去,让他们体会到我之前濒死的痛苦,小姐是不是觉得我很过分?但我就是这么想的。
我是被家族抛弃的人,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选择放弃我,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我想当面问问她,为什么同样都是她的儿子,我是被放弃的那一个?
我想问问她,当我被送入墓穴,独自面对死亡的那些夜晚,她睡得安不安稳?
她是否曾有一丝念头,想起自己还有一个儿子,在濒死的边缘苦苦挣扎……
咳咳……”
章恪眼睛里充满了血丝,双手握紧水杯,茶水在杯子里轻轻震荡。
崤嘉关
阿琢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不禁有点动容。
她站起身,从他手里拿过杯子。
他迟疑了一下,顺从地把杯子给她。
阿琢把水杯里的凉茶倒掉,又为他倒了热茶。
他平静下来道了谢。
阿琢道:“现在你可以说说你的筹码了。”
章恪喝了口水道:“我的筹码是一个人的下落。
这个人对别人来说,一文不名,但是对于你们祁家来说,却是苦苦寻找了十几年。”
阿琢刷的一下站起来,惊疑不定地看着他。
只听他道:“不错。
我说的正是小姐现在心中所想。
这个人兵败之后一直逃窜在各地势力之间,妄图做着他复兴大业的美梦。
多年之前,他来到郴州,我父亲收留了他。
我父亲死后,我三哥容不下他,他现在已经离开郴州,但是我知道他有一个隐秘的居所,那里养着他的情人和一双儿女,只要一直盯着,总有一天,必定能等到他出现。”
阿琢感觉一股热流冲上眼眶,眼前的景物都被蒙上一层水雾。
母亲,那样温柔静好的母亲……
这么多年来,为了给母亲报仇,大哥二哥寻遍了大江南北,每次有一点消息,就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