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也戴了帷帽,盈盈一拜道:“有劳大人!”
裴峋并不谦虚客套,只略还了礼,便一言不发地看着队伍整装。
阿琢鼻孔里喷出半个“哼”
字,也拉着嫂嫂的手上了马车。
因是跟随了朝廷的队伍,因此不宜太过张扬,马车不过三驾,但好在温馨舒适,随行的几个人都是嫂嫂娘家带来的陪嫁妈妈和丫头。
爹爹挑了十几个护卫随行,到了兖州,就可充做护院。
大哥南边的事务忙完就北上到兖州接她,因此阿琢只带了个冬月,想着只要把嫂嫂送到兖州和二哥团聚,她就可以回来了,不必带那么多人。
坐到车里,拿下帷帽,阿琢逗了会儿宝哥儿,已经觉得无聊,她悄悄掀起窗幔一角,看外面行装已经备妥。
自从母亲去世以后,父亲和大哥就特别上心弟妹的防卫,特意挑了几个年纪相仿的孩童从小训练着,长到十二岁最终选定了四个放在身边,大哥取了“停灯向晓、抱影无眠”
的字做了名,平日里在建安行走倒也没怎么上心,此次出远门,大哥非得要她带上,她好说歹说只带了向晓一个人。
向晓今年年纪不过十八九,却已经可以指挥队伍、独当一面,此刻他正骑马守在马车边,寸步不离。
那日日近午时终于启程,一行人浩浩荡荡向兖州而去。
阿琢一趟人跟在队伍中,昼行夜宿,一路走来,从南向北,天气越来越冷,辎重也让人马疲乏。
但不可否认的,裴峋是个能约束手下兵士严明纪律的人,虽然疲惫,但整体行军还算规整,不像一般押运会越走越怠惰,他们一路走来甚至还比预定脚程快了两天。
这天一早出门天就阴着,秋风萧瑟得很。
嫂嫂怕宝哥儿冷着,已经在车里点了火炉。
阿琢仗着年轻无所畏惧,把冬月给拿的披肩扔在脚边,只顾着看窗外的风景,转身看到嫂嫂把宝哥儿的小被子裹了又裹,想了想道:“嫂嫂,我这总是开窗,不开窗又无聊,但怕凉气冲了孩子,不如我到后面的小马车上去,让两个妈妈过来陪你照顾孩子吧。”
嫂嫂哪里肯,小马车是给妈妈们坐的,到底没有大车舒适,却拗不过阿琢,阿琢直说自己坐小车反而自在,这才能去。
行至下午,阿琢听到远处的押粮队伍里出现一些嘈杂,本也不以为意,谁知不一会儿便有人过来与向晓说些什么。
向晓过来回报道:“前面河边有人投河,被他们救下,只是因是女子,有所不便,想看看我们的马车能不能捎她一程到驿馆。”
阿琢想着必然不能去嫂嫂的车,便道:“你让冬月过去,带到我这车来。”
向晓领命而去,不一时冬月便领了一个浑身湿透眼含怯意的女子上车。
女子嘴唇已经失去血色,因为寒冷而瑟瑟发抖。
阿琢忙让冬月找了套干净衣服让她换上,又拿来毛巾擦干头发。
料理停当,女子脸上的血色才渐渐恢复了些许。
阿琢便问她:“你叫什么名字?为何走这绝路?”